,在王吉的脚上转了两转,那两截骷髅利爪如同枯败的树枝落了下去。一个少年,天外飞仙般地来了,脚踩长剑,一手持笛,另一只手抓住王吉的衣领,将他自拓跋蓁脚下救了出来。

众人一齐欢呼,“是桓叔夏,笛圣公子来了,这下可好了。”

拓跋蓁抬头看着半空中的桓伊,他不喜欢这个角度,这让他不得不抬头看着桓伊。自从做了魏帝以后,他就很少再抬头看人了。这些世家公子本都是门阀贵胄,却人人想着去修仙,不管会飞不会飞的,整日拿着把剑走来走去。他虽然通术法,然而却是真不会飞。

两人默然对视片刻,桓伊的目光轻轻移至拓跋蓁身后的棺木上。上好的金丝楠木棺,通体漆成红色,雕刻有奔马仙人树木等图案,以金线勾勒,看起来十分精美,也不知拓跋蓁在仓促之间怎么就能找到这么好的一口棺木。

这棺木应是极为沉重,他已是众叛亲离,身边没什么人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带着从皇城到了这里。

他收了剑,放下手中王吉,慢慢向棺木行去。他行事向来闲雅淡然,即便在这种时候,也是一派行云流水的名士之风。

李潜皱眉道:“叔夏,莫要过去。”

桓伊看了拓跋蓁一眼道:“容与,我只是去见她最后一面。”

拓跋蓁凝注着桓伊俊秀出尘的面容,终究还是慢慢地退了几步。桓伊与他擦身而过,近在咫尺,李潜不由地暗暗捏了把冷汗。

然而拓跋蓁却并无行动,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桓伊。

桓伊个性疏朗,醉心音乐,精通各种乐器,笛子吹得尤妙。他手中的那支笛子,名为柯亭笛,据说是当年的乐圣蔡邕,有一日到了柯亭,看到用以搭建亭梁的那支竹子,心知那是神物,便拆了柯亭,将竹子取下来做了一支笛子。

这笛子天下无双,也只有桓伊这样的人才配吹响它。

拓跋蓁有些神思不属,桓伊和王珺并称江左连璧,也唯有这两个人,当得上无双之称吧!

桓伊垂头看了一会儿,道:“与我上次见时,消瘦了许多,你们魏宫的吃食不行吗?”

众人大吃一惊,自王珺被逐出家门后,连桓伊也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此时是讨论魏宫吃食之时吗?

李潜皱眉道:“叔夏,你过来!”

桓伊却并没有过去,而是将笛子凑到嘴边,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这一首曲子,当真是缠绵悱恻,令人闻之肚肠寸断。虽然不合时宜,众人却都听得想要哭起来了。

拓跋蓁觉得惭愧万分,明明谢雪是他的妻子,怎么他就觉得自已是个小偷,桓伊和谢雪才该是一对?

一曲吹毕,他道:“叔夏,你这曲子从未听过,又如此好听,这是什么曲子?”

桓伊道:“这是我所谱的新曲,名为梅花三弄!”

拓跋蓁适时地做出悲痛莫名的神情,长长一稽道:“朕替梅魂多谢笛圣公子了。”

桓伊摇了摇头:“不必,都是旧时至交,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他终是慢慢地向着李潜走去,站在李潜身侧,不再发一言。

拓跋蓁注视着那个方向,李潜、崔浩神色冷淡,郑冲人如其名,满脸冲动,王凌意气风发,他很是佩服这些父母,在起名字之时,必是已经预料到日后自已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模样。那么他呢!他的父母可曾预料到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他们身后,一匹雪白的大宛宝马,马上坐着黑衣黑甲的拓跋曦。魏为水德,所以拓跋曦穿了一身黑衣来讨伐他。他由刚才开始目光就一直躲着那个方向,但无论如何躲,也终是有面对的一刻。

崔浩大声道:“叙旧已毕,前情莫要再提。拓跋蓁,你私改先帝诏书,害死先帝,篡夺帝位,即已成了皇帝,便该励精图治,以社稷安危为己任。你却穷兵黩武,一年之间连灭三国,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千门万户,唯闻鬼哭。你如此暴虐成性,如何能容你再忝居帝位?”

说话便说话,非得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拓跋蓁觉得这些世家子弟十分讨厌,总是时时刻刻都要衬托出他的不学无术。

他道:“所以呢!朕已经是皇帝了,你们现在这样,不也是谋反吗?”

有人大声道:“那怎么一样,我们是拨乱反正。”

他笑,别人反他便是拨乱反正,他若是反别人便是乱臣贼子。这世上的事,反反复复,无非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

谁做了帝王,谁便可左右史官手中的那枝笔。

他道:“连灭三国又怎样?哪个帝王不想一统天下?这也能算是劣迹吗?”

拓跋曦终于开口了:“大一统确实是每个帝王梦寐以求的,只是你用的手段却实在是令人发指。”

拓跋蓁冷笑:“你们用兵刃杀人,朕用鬼杀人,不都是杀人吗?有什么不同?”

这话一出口,众人皆面色一变,李潜怒道:“那怎会一样?我堂姐死得如此之惨,你为何要杀她?即便议亲不成,也不必以那种方式……”

他一时说不下去,众人皆露出愤恨之色。

拓跋蓁冷冷一笑:“她该死!”

李潜大怒,伸手解下背后金弓,一箭向着拓跋蓁射来。

李氏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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