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斜视,见其介胄之间,一副将军的傲气,不禁眼露凶光,手指节骨之间,已是攥得“格格”作响,口中狠狠咬出几字道:“楚军,该杀!”

张良早看出了他眉间的杀气,不由忙道:“英布将军虽为楚将,但存有仁义之心,请英雄高抬贵手,饶他一条性命!”

他自是见过穿封狂的手段,单凭英布,绝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英布突然在外面拉开喉咙叫道:“张子房,你们在嘟囔些什么?赶紧安排点吃的吧!”

说着,已大踏步跨进店来!

张良见英布进入店中,顿觉难堪,如果英布认出眼下这位英雄就是斩他数十铁骑的人,凭他的个性,势必引起一场恶战,明知不敌,他也绝会拼死一搏!

此时穿封狂目露冷光,见张良如此煞费苦心,力保英布,想必英布也必有其过人之处,并非万恶之辈,非死不可。

不由站在一旁,只看英布作何态度,对方若真实可交,便绕他一条性命,若桀骜不驯,必诛之而后快!

因他一直背对着英布,英布大步进店,并没有留意他的存在,霸气地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吼道:“小二,把你们上好的酒菜都拿上来,今日我要与这张子房喝个不醉不归!”

说着,便对着楞在一旁的张良喊道:“张子房,赶紧过来,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见他如此大大咧咧,却也能看出他是一位豪爽之人。

穿封狂看在眼里,对此人心里已有了七八分底,他若不是为人之将,受命于人,处于江湖的立场,他应该也是一位行侠仗义的江湖豪杰!

事情终究还得面对,穿封狂寻思一阵,没等张良阻拦,便踏步向英布所坐的位置走去!

此时,英布正双手捧着个大碗喝水,看似已口干舌燥之极,将整个大碗盖于面上,一大碗水,瞬间已一饮而尽,根本没注意到穿封狂已来到了他的跟前!

英布将那碗水一干而尽后,将盖住面上的大碗缓缓放了下来,当碗放到一定程时,这不刚巧和穿封狂四目相瞪?

英布深似一惊,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竟没把手中大碗把持住,“哐当”一声掉落地上,顿时摔得粉碎,整个身子,也为之一颤,本能地往后退出一步,因受凳子牵绊住了脚跟,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偌大的身躯,连同凳子一起,挨了个仰面朝天,场面尴尬至极!

张良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如若没有这一出,穿封狂和英布之间,或许还有挽回僵局的余地,可这番一嗔英布,必定让他恼羞成怒!

张良见英布摔倒,没敢再去想结果,忙跨步上前,将其搀扶起来,道:“英布将军,没事吧”?

英布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顿时火冒三丈,可转念一想,又非对方将自己推倒,是自己对眼下这位青年犹有余悸,才这般胆寒失态。

毕竟,英布乃难得的将才,面对如此尴尬局面,早已怒不可遏,将张良相搀的手狠狠甩开,冷了穿封狂一眼,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将我的将士斩尽杀绝?”

既然摊开了,穿封狂也毫不避讳,狠声说道:“如果你没失忆的话,当年关中的‘赛氏五虎’,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

英布寻思一阵,缓缓说道:“‘赛氏五虎’乃关中百姓的福星,早已声名旷世,岂有不知之理?当年屠戮咸阳主将是龙且将军,我等只是奉命驻守咸阳城外,预防众诸侯趁乱倒戈,并没有参与屠城之举。”

他面生疑窦,微顿又道:“莫非你和赛氏五虎有什么瓜葛不成”?

穿封狂面色凝重,冷冷地道:“‘赛氏五虎’乃是我穿封狂的武学启蒙,待我有如己出,当日楚军来犯,力抗不敌,纷纷死在了楚军的铁骑之下,我爹娘也因救我而死于非命。所以见到你们这身装束之人,我必杀之而后快,以慰我几位师傅和爹娘的在天之灵!”

英布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的那几十个将士,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于这自称是穿封狂的黄毛小子手里,虽心里很是不快,但也不敢公然挑衅,这小子的厉害,虽没亲自领教过,但却是亲眼目睹过,单凭自己这点学术,自是相差甚远,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先忍气吞声!

张良见二人都没有大动肝火,不由深感宽慰,穿封狂定是碍于自己对他的劝谏,才忍着灭亲之痛,未对英布大打出手。

而英布则是碍于不敌对方,才这般委曲求全,忍着溃军之痛而未大动干戈。

不管怎样,穿封狂没有对英布动以屠刀,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不由朗朗笑道:“二位,今日承蒙不弃,也算给足了我张良薄面,咱不妨来个开怀畅饮,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此时,程慕雪已窃窃来到张良跟前,疑惑地望了望英布,然后轻声对着张良道:“楚军不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吗?哥哥怎么……?”

没等他说完,张良不由又笑道:“妹妹,此事容哥哥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我们且先弄点酒菜来,填饱肚子再说吧。”

说着,不由朝店小二喊道:“小二,我们的好酒好菜都备好了没有?赶紧拿上来,让我们哥几个先填填肚子!”

穿封狂和英布确已饥肠辘辘,在张良的中和下,二人俱都没有再恶语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