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潺潺流水的青石板路都被风干了。可惜在这样的节气里,估计不消个把时辰,又一轮暴雨铺天盖地的劈杀过来。
锦衣少年看看天色,也不欲在城门位置多呆,又听到温意的喊话,只好说:“行吧,念你救助百姓有功,便不算你冲撞之罪了!我们要走了,能跟上赶紧跟上,别掉队!”
他对温意说完,又对被温意踹下马、扒了甲胄的副统领说:“宣满,这里暂时由你负责,查出谁是聚众闹事者,受伤之人免费治疗,钱财由官府出。紧急排查一下,有没有急需出城的,如果对方确实无辜,急需出城者可通融一二。”
“多调派一些人手过来,确保在天黑之前,把结果呈报过来!”
宣满抱拳:“属下遵命!”
这个宣满倒也大气,并没有跟温意把马要回来,温意头也不回的勒紧缰绳,将马头调转入城方向,悠哉悠哉的扬长而去。
跟在她身后的老七又开始跟他二哥唠叨了。
“二哥,你说这么个女人,为什么总那么神气呢,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一点姑娘家的娇俏都没有!”
马蹄声踢踏作响,车厢里的人没说话,坐在黑马车上赶车的端明反倒开了口。
他的声音较寻常男性阴柔不少,说起话来绵软细弱,又带着恭敬和尊崇。
“七爷,如果这姑娘仅仅娇如羞花,倒不值得咱们主子将她留下了。再说了,后宫里最不缺的便是乖巧顺从的美人,遇到这样的带刺的,也难免新鲜不是?”
锦衣少年十**岁,一双明眸如漆黑晶亮的黑曜石,他咧嘴一笑,立刻露出莹白如珠的贝齿。
这笑容夹杂着‘我是男人我都懂’的猥琐,正青春年少的脑袋一下子冒出不少八卦小道消息,不由得贱兮兮的更靠近端明一些。
“哎端明,你是我二哥的内侍总管,那你晓得他跟后宫的哪位最亲近吗?一般翻谁的牌子最多?”
端明苦笑,他家主子啊...
“老七,你该转弯了,还有,今晚校场自罚两个时辰的马步。”
老七猛地收神,他勒马停在原地,那辆黑色的马车已经往岔道上去了。一直走在哥俩前头的温意眸光一瞟,瞧见身后的马车已经往偏巷去了,只好从大路上折回来。
路过锦衣少年身边时,温意抱怨了一句:“走小道要拐弯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本姑娘最讨厌走回头路!”
老七:“嘿...合计受苦受累又受罪的是我呗!”
一行人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户四进院落一下子映入眼帘。
门是蛮子门,宅门、山墙、墀头、戗檐处雕有喜鹊、飞燕、云纹图案,门板并不像其他的蛮子门那样由涂了石漆的实木制成,而是结结实实的熟铁打造。门上镶嵌着两枚睁目蹙眉、阔口大张的兽面纹铺首,兽口衔着铜环,一旁侍奉的刀光和剑影已经下了马,拉动铜环,叩响了大门。
很快一位五十多岁、做管家打扮的人前来开门,在看到刀光剑影后,连忙略过他们,奔到黑色马车前。
他刚要行礼,马车里的人制住了他。
“快进屋吧,其他的稍后再谈。”交代完这句,他又接着说,“将这位姑娘安排到后罩房去,衣食不可短缺。”
那管家领了命,带着温意前往她今晚的居宿。
温意离开后,马车慢悠悠朝着垂花门走去,直到到了正厅,端明才下了马车,撩开门帘,恭敬的服侍里头久坐的人出来。
那人一身宽袖黑袍,衣襟袖口有雪青色锦线绣着繁复的祥云纹,腰封是一截翠玉色镶玉鞶革,往地上一站,恍如沾染了迷蒙的暮色,飘飘渺渺的似要散出烟霭。
他的头上是一顶墨玉冠,半数青丝陈披在后背,晚风微动,那乌云堆墨般的黑发顺风而舞,浮光掠影般笼住了一片清寒。
他的肤色极白,近乎晶亮的剔透,气势却如暗沉无尽的渊薮,犹如一把棱骨分明又挟带儒雅贵气的斩刀,彰显内敛与雄浑、潜藏与迸发、凌厉与疏萧的王者风度。
那张脸也生的极美,清冷的眉眼、峙耸的高鼻、薄而殷红的唇,乍看淡云阁雨、春慵似水,然而再一眼望去,只觉得青峰藏剑、云浪惊合、英气腾天。那双眸子在濛濛水汽的幽昧里沉峻着,目光洒扫之处,盛放大把沁入心脾的潮寒。
“主子,是先议事,还是先休息吃饭?”端明跟在他的身后,低声询问。
问话功夫,他人已经走进抄手回廊,直奔挂着‘酣婪’二字匾额的饭厅。
“边说边吃。”短促的说完,脚步一停,跟在他身边的老七、刀光、剑影、端明的步子部停下,“那个敏老大记得引过来,他侍女在咱们手上,这人不可能不来。”
“另外,尽量留住这两个人,一定要尽快确认他们有无危险。如果对方没有危险,可以带着他们南下。朕的朝纲初有起色,正值用人之际,朕不希望错失得遇贤才的机会。”
“当然,如果这两人有异动,无论如何,杀无赦!”
“臣弟遵命!”
东庆忤帝口中的敏老大此刻正安然若素的坐在厢房里,眉目沉着的看着方桌上燃起的蜡烛。
屋外天色已经黑透,估摸时间已经过了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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