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宗的宗门口,一共有三千多步阶梯,她从黎城一路日夜不歇的赶到山下,还未上山便被拦下。

她跪了一路,磕了一路,等跪着到宗门口的时候,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下了起来。雪很大,很快就糊了她的眼,她记得关闭着的大门,记得棍棒落在身上的疼痛感。

她跪在雪地里,求她的师父上官柔,救救她娘。

只是教了她五年的师父,连出来看她一眼都不肯,昔日一起逃学的姐妹曾偷偷给她撑过伞,塞过暖炉。

只是她想见的人,始终没踏出宗门一步。

后来,她晕在雪地里,不知道在雪里躺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是在山脚的农户家里。

她冻得得了病,第二日病还未好,又去了瑶仙宗的宗门前跪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那里跪了有多久,等她收到夏琉璃的信时赶回家时,母亲已经彻底醒不过来了。

“这就是当年求药的全部经历,现在,你还以为我会去求那群自恃清高的人吗?再跪一次再磕一个头吗?你当我夏锦书是什么人?”

去了又会怎样?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林幽久久没说话,他看着夏锦书的脸,觉得有些陌生。那张脸曾经有着最阳光的笑容,笑起来总有一个小酒窝,一双异色的眼睛里仿佛有光。

而现在,那双眼里除了恨意,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林幽有时挺厌恶自己的,他是家族里最不受重视的庶子,从小被送到他人府上寄人篱下。父亲只看中家族利益,母亲软弱无能,家里的兄弟姐妹眼里只有那个庄主的位置。

从小就被抛弃的人,原本习惯黑暗,可是后来他看见了光。那光太亮,太暖,以至于他再也舍不得离开,不想回到黑暗里。

现在,那束光灭了,而他除了心里疼什么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