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涵洞离得不远,江沨老远就看到漆黑的洞口,他不假思索地朝里钻去,外头的光线彻底消失,他终于听到从深处传来的啜泣声。
平时看着方沅澧咄咄逼人,其实是外强中干,他芝麻大点的胆子。
他呜咽了一声,抱着手臂往下蹲去,后背本能地朝洞壁靠近,非但没有获得安感,反而被洞壁上湿凉的水渍吓得惊叫。
回应他的只有蔓延的回音,回音一声似一声悠长,一声似一声凄凉,方沅澧被自己的声音吓得够呛,抱住脑袋,不敢再随便出声。
涵洞温度也比外面低,方沅澧多待了一会儿,寒意从脚底板直达头顶,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他想出去,可周遭伸手不见五指,他好怕小心翼翼一落脚,踩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甚至在想,他要是出不去的话,他该怎么办,爷爷奶奶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不见了。
最可气的就是江沨,不理自己就算了,现在身处险境,也都是因为江沨这个克星。
涵洞里只剩下方沅澧一个人的时候,他满脑子除了害怕,什么都没了,连强子在骗他这种事情都还没想明白。
他心心念念着江沨在等着他,说不定从这里穿出去,就真的能看到江沨的人。
他大概是被害怕和黑暗冲昏了头脑,傻乎乎地朝喊了一声,“江沨…”他以为下一秒,洞里就能重新亮堂起来,江沨就真能握住他的胳膊,带他从这里走出去。
这声“江沨”声音不大,连回音的力度都变小了许多,方沅澧哭累了,脑子里被害怕搅成了一锅浆糊。
他双眼哭得酸胀,睫毛被泪水浸湿,黏糊糊地粘粘在一起,眼皮也格外的沉重,他是不是出不去了…
“方沅澧!”
在涵洞这个天然扩音器里,熟悉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足够震耳欲聋,让方沅澧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小声回应道:“江…江沨…”
洞里太黑了,江沨跑得急,没有拿强子的电筒,只能在洞里越走越慢。
“方沅澧。”他已经听到了轻微的哭腔,方沅澧应该离他不远,“你还在里面吗?”
方沅澧这种从小被哄到大的,只要有人安慰一句,他的委屈和生气更是汹涌澎湃,他想回答一句在,可一开腔,只吸了一口冷气,冷气呛到嗓子眼里,他用咳嗽来回应江沨的问题。
确定方沅澧在后,江沨摸索着墙壁往前走快了几步,方沅澧的哭声越来越近,直到委屈巴巴的抽噎声就在江沨耳边时,他用手试探着去寻找方沅澧的位置,手掌触碰到柔软的手臂,他赶紧将人拉了过来。
这要是放到平时,方沅澧早就挣开江沨的手,可此时他太害怕了,哭得身抽搐,两人在互相摸索中,十指紧扣在了一起。
“先出去。”江沨拉着方沅澧想往外走,没想到方沅澧定在原地,“怎么了?我背你。”
方沅澧吓得哑口无言,根本没办法和江沨好好说话,在黑暗中一边啜泣,一边摇头。
不确定方沅澧到底是什么情况,江沨顺着方沅澧的胳膊上下搓了搓,“你是不是冷?”
涵洞里阴风阵阵,江沨跑得满头大汗,周身都泛着热气,这时候的方沅澧不嫌弃了,恨不得扒到人身上去。
“呜呜…”方沅澧揪着江沨的衣角不放,生怕他像是强子一样跑了。
得不到回音的江沨,只听到方沅澧克制又可怜的哭声,方沅澧靠得他很近,只要他将胸膛朝前稍稍一倾,方沅澧的脑袋就能贴在他的胸口。
江沨悄悄地靠近,胸口一热,片刻又变得濡湿,方沅澧没挣扎,他又大着胆子拍了拍方沅澧的脑袋。
安慰道:“先出去,里面太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沨的胸口太烫,方沅澧就靠了靠,脸颊像是火烧一样。
就这样他被江沨牵着慢慢朝洞外走去,这一次他注意不到洞里的水滴声,因为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他大概是真的被吓坏了。
洞口的光线一点一点跳跃进来,方沅澧能借着微弱的光,看到江沨脖子上鼓起的青筋,和还没有完干的汗水。
再往外走一点,他俩相连的手,也格外的惹人注目。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没完,方沅澧血脉偾张,不止是脸上,掌心渐渐地也渗出了汗水,就在两人刚钻出涵洞,方沅澧霍地甩开了江沨的手。
江沨不知所措地回头了一眼方沅澧,方沅澧双眼红肿,两腮还因为抽泣在抖动,嘴唇上被咬出了一层印子。
“你…”江沨一开口,膝盖被方沅澧狠狠地踢了一脚,他还没来得及弯腰,方沅澧对着他小腿又是一脚。
沾了辣椒水的阳光一晒,方沅澧脾气也蹭蹭见长,他一肚子的怨气,光是用踢的还不解气,方沅澧还要上手,他烦死江沨了。
江沨还没来得及温存手里方沅澧的温度,一时间,只能举着双手护着脑袋,方沅澧没他高,好几下都打在他的手肘上。
方沅澧的力气又没多大,江沨也没觉得疼,倒是他这个挨打的一声不吭,打人的人打够了,往地上一蹲,蒙着脑袋又哭了起来。
江沨听到声音,从手臂后偷看方沅澧的动静,看到方沅澧头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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