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成泽讲述着复仇过程的前后,孟钊脑海中浮现出这起案子中发生的数个场景,现如今,一切都被串联起来——

被抛尸在墙角、化着女装的周衍;

精神崩溃、步步后退至跳楼自杀的赵云华;

那一整面被刷白的墙壁;

那条提示自己“成绩单”的匿名短信;

看着疗养院里被替换的白发老人而神色凝重的陆时琛;

孤身前往“暗笼”基地而惨死的卢洋……

孟钊艰难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虽然此刻他心绪震荡,但还有一些真相他必须要弄清楚。他直视着陆成泽,艰难出声道:“卢洋,也是你让老五杀的吗?”

陆成泽缓缓摇了摇头:“老五这个人,不完受吴嘉义的控制,自然也不会完受我的控制,他的自主意识很强,以杀人为最大乐趣,也有些判断形势的头脑,杀害卢洋的决定,是他自己做出的。”

顿了顿,陆成泽看着孟钊继续说道:“你是整个计划的核心推手,我一直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在你去岩城调查孟婧的事情之前,我也曾经叮嘱过老五不要伤及你的性命,但他还是没能克制住杀警的欲望。毫不掩饰自己贪婪、仅凭内心欲望的驱使去做事,相比吴嘉义和魏昌和这种衣冠禽兽,老五,也算得上是一个真实的人了。”

陆成泽……是在肯定刀疤?看着这样回答的陆成泽,孟钊愤怒到了极点:“什么真实的人,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也配称之为人?陆叔,你怎么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陆成泽没有回答,仍然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祝文秀是什么时候被你替换进疗养院地下室的?”孟钊压抑住怒火,继续问道。

“你们警局有一名刑警是叫任彬吧,从一开始,我就买通了他,通过他,我能够得到案件的最新进展情况。在你们发现徐盈盈失踪,第一次去疗养院调查的那天,我暗中派人用祝文秀把我母亲替换了出来。”

“这么冒险,你不怕被吴嘉义和吴韦函发现吗?”

“这么多年来,除了老五,我也买通了不少吴嘉义的人,疗养院内负责巡视和登记的,都可以为我做事。而且,这场复仇,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不可能事事稳妥。”陆成泽语调沉缓,“我知道吴嘉义和吴韦函去疗养院地下室的频率,只要你能带领警方在短时间内发现那间地下室,应该不会被发现。小孟,你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本以为你发现不了那间地下室。”

“如果我发现不了,你还是会像提供‘成绩单’那条信息一样,给我提供地下室的信息吧?”

“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陆叔,你……”孟钊有些悲哀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能那么快发现那间地下室?”

陆成泽平静地看着孟钊,等着他给出答案。

“是因为我。“此刻,陆时琛的脑海中仍然层出不穷地涌现出十岁之前的记忆,头痛又开始剧烈发作了,眼前的一切景象似乎都变得模糊,他的神志有些恍惚,几乎无法使自己站稳,“十四年前,我曾误入过那间疗养院地下室,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孟钊搭在陆时琛肩上的胳膊往下移,握住了陆时琛的手臂,转而支撑着陆时琛的身体。

陆成泽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你那时候就看到了你奶奶?”

“嗯。她还留有意识,认出了我。”陆时琛强忍着头疼道,“从那之后,我开始频繁梦到她。偶尔梦中还会出现一些和她有关的久远画面,我能猜到她和我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就是这些画面和这种联系,逼着我回国找到一切记忆和真相。”

陆成泽几乎难以置信,他竭尽力让陆时琛远离这场复仇,但命运却从十四年前就将陆时琛拉入了这个局中。

“那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沉默片刻,陆时琛开了口,嗓音发涩、发沉:“这些年,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孟钊看着陆成泽,此刻,那张始终平静、漠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犹如坚硬的冰面碎裂后,露出了下面涌动的无尽悲哀和沉痛。

孟钊一怔,他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一直觉得陆成泽和陆时琛很像,不仅仅是因为父子间相似的长相,也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也从未见过陆成泽有丝毫情绪上的波动。

难道,这些年来,在陆时琛的情感不知不觉间复苏的同时,陆成泽的情感却在慢慢地消失吗?强烈的恨意和对复仇的执念,让陆成泽封印了自己除愤怒以外的其他情感,沦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复仇工具。

而看着此刻嘴角微微发颤的陆成泽,孟钊才感觉到,眼前的陆成泽,是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孟钊看着陆成泽,心绪复杂,他知道陆成泽所做的一切不可原谅,却始终无法消除掉对陆成泽的同情,甚至是尊重。

孟钊用沉重地语气继续讲道:“用二十年时间,酝酿这样一场复仇,真的值得吗?”

陆成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正在忍受着头疼的陆时琛。

“二十年前,时辛在那场车祸中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让你这样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