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又重新低下了头,细若蚊蝇道:

“没、没事的。”

宋崇光等了等,还是没等到她开口将想说的话说出来,只好转身掀开帘子,冲着怀亚特眨眨眼示意搞定了。

两人一同上了楼,而小房间有些简陋,但令人欣慰的是并没有什么漏雨的地方。宋崇光先走进去施了个清洁术,怀亚特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和他一起迈入了房间。

清洁过后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好了许多,怀亚特拍了拍床铺,悄无声息的把床上用品换了个遍,然后才坐上去。宋崇光则绕着屋子打转,生怕这里藏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对于宋崇光的警惕,怀亚特只是拍了拍床铺,施施然喊道:

“小光,来睡觉吧。”

闻言,宋崇光瞪圆了眼睛,看着怀亚特十分闲适的靠在床头,乌黑的长发和暖白色被子相衬,不由得问道:

“这么放松没关系吗?”

怀亚特一点都不在意危险不危险的,他只在意自己被鸽了好几天的美妙梦境,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宋崇光上床睡觉。

于是他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暗自用了魔法,好让自己的声音兼具了温柔和引诱:

“小光难道没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吗?不想好好休息一下吗?”

宋崇光仿佛变成了被人鱼用歌声引诱的水手,不由自主的向着床边走去,每一步都走在起伏的海浪上,打了个哈欠:

“唔…好像是有一点……”

窗外的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似乎变成了最好的催眠曲,黑发美人的蓝眸像一汪寂静的湖水,散发着融融暖意,宋崇光顺着他掀起的被角上了床躺好,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靠去,知道贴在一起了才停下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软声说:

“老师晚安。”

怀亚特看着他被沾湿的眼睫,不由得伸手拨了拨,借由这个动作将一点魔法人融入他的眉心,回答:

“晚安。”

宋崇光动了动,感觉身体逐渐变得轻飘飘的,很快就气息绵长起来。

怀亚特给他盖好被子,另一只手拿过床头柜倒扣着的镜子,抚摸了两下,绿眼睛的母女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镜子中,连脸上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妇人正往包袱里面塞着东西,无非是钱币食物之类的,而少女则忧心忡忡的看向二楼,问道:

“妈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妇人拉了她一把,给她戴上一个宽边帽遮住脸,一边系好带子一边嘱咐道:

“别想那么多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爸爸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没了你,听话,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别管那两个人了。”

少女显然还是有些犹豫,不忍心将两个无辜的旅人牵连进来,而妇人则利落的将包袱缠在身上,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我的孩子,如果神明知道了,也会宽恕我们的。别再想了,走吧。”

她们自以为无人知道的推开了门,头也不回的冲入雨幕,借着暴雨和夜色迅速离开了。

镜子上的画面消失,怀亚特面色冷硬,不明白妇人凭什么会认为神明会原谅她们。

人类为什么总是一边作恶,一边又虔诚的向神明祈求宽恕呢?

深邃的蓝眸幽幽的发着光,然没有慈悲国师的样子,他的目光在落到宋崇光身上时才略有些温度,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