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高头,叶子上的露珠都蒸发掉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泥灰。

江临沐将窗户打开,阳光泄进来,许久没进人的客房里也添了几分人气。

“母亲近些年来都在做什么?曾经我想去找母亲,可惜......”江临沐说着,转过身来。

鱼汤还摆在桌子上,但是她丝毫没有送筷子的意思。

“您怎么不吃?”江临沐愣了一下:“您放心,这鱼不是我做的,母亲放心吃吧。”

“你饿不饿?先吃两口吧?”她把托盘往前推了推。

“我不饿,您吃吧。”江临沐又将托盘推了回去。

“吃!”她坚持说。

躲窗下的应鳞悄声问林风:“怎么回事?这个假冒之人担心师尊害她?”

“我感觉应该不是吧。”林风狐疑地看向他:“你真下毒了?”

“怎么会......”应鳞瞪他。

两人僵持之际,屋里传来江临沐的声音。

“母亲以前就是这样,有吃的总是先塞我嘴里。”江临沐说:“您吃吧,虽然现在混得也不是很好,一口饭还是有的。”

最后还是江临沐吃了几口,应鳞手艺还是可以的,做得极其鲜美,没有多少鱼腥味儿。

一想起应鳞,他又叹了口气,一大早就跟他吵了一架,也不知他还有没有记仇......

“您先吃着,我出去看一下。”

林风伸出手肘戳了应鳞一下:“快回去,等会他来找你。”

“就不。”

“哈?”

江临沐来到应鳞房间,桌子上的茶水摆放整整齐齐,床上被褥叠起来,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主人。

这大清早的,他能跑哪去?

江临沐四处望了一眼,决定就坐在这等他回来。

他早上起得早,一坐下,困意又来了,打了哈欠,磨磨蹭蹭爬上了应鳞的床。

这被子昨天晒过,充满着阳光的干燥气息,还带着些许的香气。

跟女孩子的被子似的。

应鳞真的是他见过最讲究的男生了,想当年他也是睡宿舍的人,自己虽然不怎么勤快,也知道洗澡洗澡换衣服。

宿舍那些汉子就不一样了,臭袜子能放床席下面压上半个月,在宿舍里待久了还好,一旦出门再回来,最正宗的螺蛳粉都没宿舍脚臭味儿重。

想必起来,应鳞是多好的孩子呀,可惜跟自己不是同种族。

在那段时间,开心也是真的开心,男人的快乐很简单,那几人跟自己关系都很不错,都约定好以后要考上哪大学了。

可惜自己先走一步。

他又想起了自家的茶树,养了这么多年,它也越发通灵智了,可能是单身太久了,江临沐觉得自己对它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兴致了。

如今只觉得茶叶真好喝。

唉……

迷迷糊糊,江临沐闭上眼睛。

他做了个梦,说实话,来到这个时空后,他还是第一次梦到另一个时空。

昏黄的天幕下,天空云彩像火焰一样红。

深山老林中昏暗可怖,地上蔓延潮湿的土壤和腐烂的树叶,不远处有具松鼠尸体,干干瘪瘪,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走了,无数只蚂蚁在尸体上爬来爬去。

树枝微微倾斜向天空蔓延而去,像极了无数鬼爪。

江临沐抱着膝盖躲在一棵参天大树后面,他低着头,紧紧闭上眼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隐隐约约听到那些人都声音。

“妈的!那小子怎么跑得这么快!”

“应该就在附近,鞋子都落这儿了,仔细找找脚印……”

“找个屁脚印,这天都黑了,没听过新闻?这里前几天出现过老虎呢!”

“咱们之前就不该定这个地方!妈的!要是我找到他,铁定把他腿打断!”

江临沐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几人他认识,他们是学校外面的混混,之前有过案底,找不到工作,就在学校附近蹲点,打劫单行学生。

他之前碰到过一次,几个人把一个学生推攘着进一个巷子里,那少年抱着头,身上是脚印,书包甩到一边,里面的东西都散落出来。

江临沐站在巷子口一会儿后,拿出手机,果断选择了报警。

那些人被关进去后,过了半个月就又放出来了,而那个少年,从此就跟着江临沐后面了,上学在家门口等自己,放学帮自己拎书包。

同舍友都说自己多了个小尾巴,当时江临沐并不觉得哪里不好,又多了个朋友,他还挺高兴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放假。

江临沐本身算是闲散人等,他爹妈都在外面做生意,终年瞧不见人影,他要是不会自娱自乐,早就自闭死了。

放假后的学生一般分为三等。

一种是早就报好了补习班准备为高三而奋斗。

一种先出去玩了再说。

还有一种是下半年不来了,考不上,要么以后读个专科,要么直接辍学。

江临沐属于第二种,他家经济条件还是不错的,就算无所事事以后也饿不死。

他有整个暑假的时间出去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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