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气喘吁吁,拍响了一户家门。

“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浮屠……”

门扉紧闭。

继续拍。

“我在日租界工作,我是虹口道馆的翻译,你们家救了我,日本人一定重重有赏……”

话没说完,门开了。

胖翻译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惊喜之色,一桶泔水泼了出来。

哗啦。

脏水临头,一块吃剩的骨头正好卡在胖翻译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西装领口上。

“看来,没人肯管你啊。”

胖翻译回头抬眼,对上一顶草帽,帽檐下是一双赤红色尚未褪去的微眯眼眸。翻译膝盖一软,扑通地跪了下去。

“我问,你答。”

陈酒用衣摆擦拭着刀上的血,

“还有一个日本人,在哪儿?”

“中谷先生……”

胖翻译顿了顿,急忙改口,

“剩下那个倭贼应该还睡在欢合妓馆里,甲字四房,他今晚不打算回租界。”

“爷,”

没等陈酒回应,胖翻译满脸鼻涕眼泪,居然开始磕头,

“我给日本人工作,也就混个饭碗,我心里其实是向着国家的。咱们是同胞,国人不杀国人……”

“你是国人?”

“是,是,”胖翻译点头如捣蒜,“我自小在津门长大,喝的是九河水。”

“我瞧着不像。”陈酒摇摇头。

“那,爷说我像什么,我就是什么。”

“我看呐,你更像条狗。”

“汪,汪汪!”

陈酒眼中厌恶之色一闪,抬手,长刀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