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阳光透过绿植林叶,斑驳的光影洒在女子素净清丽的脸庞上。

说完那句话,君年便垂下了眼皮,揣在兜里的巴掌下意识捏住了打火机。

《易》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刨去那个苦舟一直寻而不得、甚至无法确定到底存不存在的“一”,大衍其用四十有九——两仪,日月星,四时,十二辰,二十八宿。

大衍三千界也如此分成了四十九个辖区,因而衍生出四十九座掌握苦舟最高权限的席位。辖区之间有大小之别,但席位在名义上并无高下之差……嗯,名义上。

神武罗的辖区,是十二辰中的“巳时”,位面数量相对较少,质量相对较高,总体上和“毕宿”同属于中等水平。

但,神武罗本身又兼掌了三品玉虎补子与三品孔雀补子,即便在四十九席当中也是凤毛麟角,交际人缘一向不错,因此地位超然。

像这次麻烦,毕宿的毕月乌就表达了不追究,假如换另一个人,这位“主弋猎”的大佬估计不会这么好说话。

正想着,君年耳畔响起了一道空灵嗓音。

“问好?”

语气温和,似笑非笑。

“武前辈。”

君年深吸了一口气,

“上头派我们两个小角色来,意思很清楚了。咱们走一套简单流程,我照着稿子念几句话,您就当耳旁风听,我们两个小辈也好回去交差。”

“你不是秋官那一支的吧?”女子将一绺发丝顺到耳鬓。

“不是,”君年轻轻摇头,“我上司是跟寅爷的。”

“我想也是。”

女子笑了笑,

“秋官肃杀,眼里揉不得沙子,连带着他麾下那些人也一个个铁面无私,听说上个月,一个七品刑官就敢冲进星罗馆,当着一大群客人的面强押王老头儿的亲孙子归案,一点面子都不留。他们办事,可不如你们这般……知变通。”

“……”

君年只得苦笑。

圆融变通,在审判庭里可不是个好词。

“稿子就不用念了。”

女子娇小巴掌向下一压,

“毕宿零六的事,是我有错在先。我在那个位面留了些因果,逮着机会处理,便也不想再拖沓,一时联系不上毕月乌,只好贸然行事。”

“寅爷肯给我面子,我也不能坏了规矩。给毕月乌的歉礼已经派人送过去了,根据审判庭的处罚条例,青要山还会额外驻守边疆二十年,并向苦舟缴纳罚款点。”

女子指尖轻轻拨弄着桌上的女萝草,

“就这样?”

“……容晚辈回去复命。”

君年没立刻答应,他也明白,自己并没有替上头答应的资格。

“应该的。”

女子看向旁边不言不语,只顾一个劲儿低头研究花卉的耳钉男子,

“你这个朋友,红鸾星旺,最近有喜事?”

耳钉男身子一僵,愣愣抬起头,完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话题,望了眼同伴,抿紧嘴巴。

“他要结婚了。”君年帮忙回答。

“好事。”

神武罗点点头,不知为何,君年总觉得她的笑容真切了些,

“女人都喜欢花,让你这个朋友从屋里挑一束带回去吧。”

……

玻璃门开合,两人离开花店。

耳钉男怀里抱着一大捧鲜艳玫瑰花,把整个脑袋都遮住了。他将花束小心翼翼用塑料纸垫着,放在后座上,开门上车。

“这位的脾气可真好啊。”

“或许吧。”

君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不置可否。

汽车驶上主干道,就像一条粉鱼汇入了鱼群。君年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老大。”

“怎么样?”浑厚的男声。

“武前辈的意思是……”君年将神武罗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吃软不吃硬,寅爷料事如神啊……行,你办得不错。”

“那我现在回去,打报告归档?”

“先不用急着回来。哎,你是不是和一个叫陈酒的新人做过买卖啊?”

“哈?买卖?啥买卖呀?”君年脸色一僵,语气故作茫然。

“少装蒜,你那些投机倒把的小生意,我懒得管。”浑厚男声没好气说,“我给你发了份文件,你看一眼,然后去找那个陈酒聊聊。”

……

磨碎的玉粉泡在水里,碗底沉淀了一层。

陈酒拈起一枚黄华赤实的小花,塞进嘴里拒绝两下,植物特有的苦涩与清香在舌蕾上泛滥开来。他晃了晃碗,将掺着玉粉的水一口饮下。

“没什么变化啊……”

念头刚起,陈酒脸上微痛。

抬手一摸,指甲挂着一片碎皮。又上下摸索了两把,他发现自己的整张脸就跟被敲碎的鸡蛋一样,布满了裂纹!

紧接着,身上也开始一阵阵疼痛,但以陈酒的意志力,没什么问题。

脱掉衣服,大片大片的蜕皮剥落下去,新生的肌肤触手极滑,色泽极白,但并没有影响精悍肌肉的棱角,反而在错落的阴影下,有一种极品骨瓷般的良好视觉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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