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脸几乎贴着脸,兜帽下依然是一片深邃的漆黑阴影,仿佛无底之井,只透出两点烛火般微微跳动的猩红。这不禁让陈酒怀疑,大红罩袍才是红使徒的本来面目。

“怎么着,”

陈酒扯了扯唇角,“打翻了头牌,老鸨亲自出来找碴了呗?”

“头牌,你是指达达尼昂么?他顶多也就算个红倌吧。”

红使徒轻笑了一声。

对方这幅淡然作态,有些出乎陈酒的预料,让他微微挑起眉头。

红使徒似乎已经平复了暴怒的情绪,只不过那股子浸润在一字一句里的隐隐疯狂倒是依旧,联想到它做过的事情,说不定边疆生物的底色就是喜怒无常的疯狂。

“真正的头牌,在那里。”

大红袍向血潭指了指,破烂不堪的袍摆随着动作微微飘摇。

此刻,

那抹曼妙的雪白也被定格了姿势,仿佛一尊精美到极点的古希腊雕塑。

“她的名字叫瓦西里萨,维斯塔尔的妻子,巴别国最美丽的女人,也是本故事的主角。在原本的进程中,她沐浴龙血,成就了女武神,带领你和达达尼昂成功讨伐公爵,救出了自己的合法丈夫,亲口向他索要自由。维斯塔尔不得不履行承诺,赠予财产,并同瓦西里萨离婚。”

“故事的最后,达达尼昂独自远走,继续自己的冒险旅程,而你与美丽的瓦西里萨就此结合,成为新的龙之公爵夫妇,奴役着火焰金属……”

“可惜,由于你莽撞的头脑与短浅的目光,你杀死了达达尼昂这个重要的配角,毁掉了我精心编织的童话,也永远错过了和瓦西里萨小姐彼此欣赏美好风景的宝贵机会。”

“我已经过了读安徒生的年纪。”

陈酒耸耸肩,

“说实在的,与其继续搞那些烂到家的童话,你莫不如琢磨几部套路爽文,说不定对付我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谢谢提醒。”

红使徒探出一只裹着袖袍的巴掌,缓缓搭在陈酒肩膀上,语声中带着一抹让人极不舒服的怪笑,似在戏谑似在嘲弄,

“咱们日后有很多尝试的机会,反正你也没有本事摆脱我,不是么?”

“呵呵。”

陈酒咧了咧嘴,眼神微微闪烁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会。”

大红袖袍轻轻一推,

陈酒一个趔趄,难以抑制地向后倒去,眼前旋即被浓稠的黑暗完笼罩。

……

“你已脱离结界范围。”

“由于你并未完成童话流程,对结界形式的解析程度低,无法获得奖励点数和额外补偿。”

“情报上传中……”

“上传成功!”

“由于你在情报方面的贡献,你将获得大额奖励点数,并提前拓展摆渡人权限范围。”

“苦舟将在十分钟后投放一名专业人士,驱除你身上的边疆物种印记。请确保附近环境稳定,避免闲杂人等干扰。”

风雪在林间呼啸,堆叠的针叶簌簌作响。

陈酒抬起眼皮,胸口发闷,再一摸,却是五斤重的凤图刀压在了身上。

“醒了?”

伢子抱着翼虎旋机铳坐在一旁,用身前的火堆烘烤双手,缓缓揉搓着十指。

陈酒没回答,侧过身子阻挡伢子的目光,从个人空间掏出表看了一眼。他这一觉睡得不短,居然过去了半天时间,备不住黄南塘那头已经和红使徒偷梁换柱的“达达尼昂”碰了几碰。

不过,陈酒现在也顾不上这些。

十分钟……稳定环境,避免闲杂人等……

陈酒揉了揉额角,看向伢子,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又干又哑:

“追兵呢?”

“守在外头。”

伢子指了指厚重林树。

嗓子干得厉害,陈酒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冰凉的雪水润喉咙。他纵目望去,目之所及,尽是一棵棵高大苍茫的针叶树。树皮斑驳开裂,如同垂暮老人褶皱的脸庞,尤其令人惊奇的是,风雪似乎只局限于密林的中下层,树木顶端风平浪静的,积着厚重雪层的枝叶没有一丝摇晃。

“外头?他们不知道咱藏在林子里么?”

“知道。”

知道,但是守在外头……

陈酒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眉头渐锁:

“这里到底是何处啊?”

伢子喀啦一声拉动火铳栓机,将子弹推上膛,同时吐出了三个字:

“落雕谷。”

……

“千户大人,薛副千户已率先锋军列阵。”

“张百户炮车已就位。”

“骨百户炮车已就位。”

“李百户的关宁铁骑,已抵达平原左。”

“常百户的关宁铁骑,正加急奔赴平原右,预计半刻钟后便可就位。”

“我军前方斥候遭遇了敌军哨骑,厮杀两轮,互有伤亡。”

“报!敌军大部出现在四里外!”

二档蒸汽甲胄烛龙杵着月牙重戟,威风凛凛地坐在运输车上,漆着金纹的菱形甲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兜鍪上两颗硕大龙头择人欲噬。

听着一条条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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