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架的厉害程度,说:“我爸爸他,把我妈妈的嘴都啃肿了!”

“……”

一前一后走到厨房门口的唐雨杺和周鹤倏地止步,尴尬间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同步转身,想溜。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周康后脚便跟了过来,拦了他们的去路。一左一右勾住了这小两口的脖子,笑嘻嘻地拽着他们进厨房。

孩子声音大,厨房门又没关,对话内容外头的人听见了。

“哥,快,教育孩子的时间到了。”周康幸灾乐祸道。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周健气冲冲地三两步走过去,拎住了周康的耳朵,训他:“你都教阿鹤什么了?”

“……”周康满头问号,“哥,你有事没事啊?你松手!耳朵要掉了!你说你不教育自己的儿子,你教训我干啥?我这人行的端坐的正,我到底干啥了我?”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小叔当的不正经,才会教坏我儿子!”周健很不讲理地说。

屋里鸡飞狗跳,顿时变得闹哄哄的。

尾随来的唐薇靠在厨房门边看了会儿戏,看得直乐。拉了一下唐雨杺的衣袖,让她带孩子回饭桌吃饭。

唐雨杺得了话,偷偷给周鹤打了个手势,抱起孩子趁机开溜。

周鹤会意,立马跟了过去。

躲过一劫,刚要舒口气,被吴晓霞偷偷揪住了衣摆。

周鹤止步,回头看她。

吴晓霞给他递了个“我什么都懂”的眼神,小声提醒他:“儿子,以后在孩子面前,还是尽量、稍微……控制一下。”

控制一下?!

周鹤唰的一下红了脸。

**

2076年,AI智能取代了主要劳动力。纸质出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淡出了市场,书屋成了这个时代罕见的存在。

周鹤退休前就计划好了,一早就买下了从前友嘉书屋的那块地,在原址上扩建重修了一个偏地中海风的书屋。挂了招牌,名“糖粥书屋”,Logo用的是糖粥还是幼崽时抓拍的一张照片。

书屋作为这个时代的淘汰品,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光顾。

两人退休后接手了书屋的生意,也就是找点事做打发打发时间,这家小小的书屋也算是他们的情怀地。闲时兴致来了,收拾行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光阴寸短。

上了岁数后,唐雨杺的记忆力减弱,从前的事反倒记得格外清晰,时常提起。

在书架上挑了本快被她翻烂的书,唐雨杺坐到近门处的靠窗位。那里是友嘉书屋还在时,她常坐的位置。

抚了抚书封,又重复着日日的感慨。

“我记得《天生变态狂》这书还是老陈推荐给你的呢,那会儿你跟老陈很聊得来,他推荐给你的书你总会感兴趣。谁能想到啊,那是老陈借你的最后一本书。”唐雨杺说。

“是啊,那时我最爱看这一类书。”周鹤听不腻她的唠叨,总会很有耐心地回应她。

唐雨杺放下书,在桌边摸摸索索找了会儿,问:“阿鹤,你有看到我的老花镜吗?”

“在你脖子里挂着呢。”周鹤随意挑了本书坐到她身边,提醒她:“巧巧知道你爱忘事,给你的眼镜配了条链子,你忘了?”

“哦,对对对,看我都老糊涂了。”唐雨杺乐呵呵地戴上老花镜,把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云灿风轻,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书屋里静悄悄的。

唐雨杺书看了没几页就开始犯困,眼皮直打架。

脑袋一点一点快磕上桌的时候,周鹤急忙伸手,托住了她的额头,慢慢放到桌面上。

她似有所觉,枕着他的掌心蹭了蹭。

歪过脸,很安心地闭着眼继续睡。

周鹤转头看她,嘴角勾起笑意,动作很轻地替她摘了眼镜。

没打扰她,轻轻翻动书页。

时间一晃,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周鹤的手发麻,稍稍动了一下手指,唐雨杺正巧转醒。

她的脸上睡出了红印子,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抓住他回缩的手,很贴心地给他捏手指,舒缓他发麻的感觉。

“做梦了?”周鹤问。

唐雨杺笑了一下,点点头:“嗯。”

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许是做了个美梦。

“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我们的十七岁。”

梦到,友嘉书屋还在正常运营的那个十七岁。

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时间。

她的阿鹤,那个一戳酒窝就会脸红的羞涩少年,在她睡意朦胧间总会及时伸手,托住她的脸。

后遭逢变故。

也是她的阿鹤,生成挺拔男人模样,以一臂之力,托住了她欲塌的一片天。

以温柔饲岁月。

故事重演,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