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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此时正微微喘气,他元神越来越疼,渐渐难以忍受,他手指伤口并非普通外伤,包扎了仍是隐隐渗血,景桢景椿走开后,他装着没形没款躺倒在地,实则痛得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似乎生来就是活受罪,从前被打得断手断腿,重活一次日日要受一遍从元神到四肢的凌迟之苦。正疼得咬牙之时,听到辛五这一句,立时来了精神,强装道:“要!”

可惜中气不足。

辛五蹲下/身,挽起他双膝,将他托到后背,童殊配合地双手一挽,这回是真的搂住了辛五。

辛五身子颀长却不纤弱,后背平坦有力,童殊趴在上面,脑袋靠在辛五肩头,侧着脸数辛五的睫毛。他太疼了,闭上眼便是排山倒海的痛感,索性强撑着眼皮。他忍耐疼痛的法子很多,转移注意力是屡试不爽的好办法,辛五的睫毛长而直,一根根分明,有情绪波动时会微微颤动,像两把小刷子。童殊心想,辛五这般矜雅,偏又有一股高人一等的冷艳,最是女子苦恋的梦中情郎,这么想着,他往前靠得近些,脸颊蹭到了辛五的侧脸,辛五睫毛微微颤抖着,神色也崩住了,这次却没有拦他也没有把他推开。

童殊看着那两排纤而黑的睫毛,突然有些心猿意马,抬手想去摸一摸,十指动了动,便被辛五淡淡地制止住了:“疼就不要乱摸。”

童殊嘴硬不肯承认,应道:“不疼。”

辛五蹙眉道:“说实话。”

童殊勉强壮声:“真不疼。”

辛五道:“你不必如此。”

童殊明知故问:“什么如此?”

辛五沉默片刻,转而淡淡道:“累就别再问了。”

提到累,他几乎本能地答:“不累。”

童殊若想胡扯,别人应他一句,他能纠缠着瞎说五百句,辛五大概是识破这点,此句之后,缄口不言了。

然而,就算没人回应,童殊也能自个一直说下去,难得与辛五如此和平相处,童殊嘴欠,非要说点什么,软绵绵地道:“五哥,你为何对我这么凶啊?”

辛五步子顿了一下,侧头看了童殊一眼。

辛五那一双剪水瞳,只要肯露出一点点情绪,仿佛会说话似的,惊鸿一瞥中,童殊看懂了辛五眼里的否定意味。

童殊轻轻地笑了道:“你还不承认。你成天冷冰冰的,我稍一反抗你要么让我饿着,要么把我晾着,再要么就是管这管那,这可比师父管教徒儿还凶了。”

辛五直视前方,稳稳走路,不与他胡扯。

童殊又慢吞吞问:“五哥,你对谁都这样吗?”

辛五抿了抿唇,童殊看到他拧成一条线的嘴角。

从辛五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嘴里是撬不出话的,然而有些问题总要弄明白,今日正好,童殊便问了:“问你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来?”

辛五睫毛微微抖了抖,没有答他。

童殊又问:“你们想要什么?”

辛五不发一言,稳步前行。

童殊再问:“那么,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辛五的侧脸非常漂亮,剑眉的尾,剪水瞳的眼角,挺拔的鼻峰以及冰冷的嘴角,连那因伤过于苍白的脸色也冷艳的正好,若是这张脸再染上带点色彩,会叫人神魂颠倒。可这张脸的主人现在冷冰冰的,只是喉结动了动,仍旧不置一言。

“想要诞妄录,还是上邪琵琶?”童殊试探。

“好歹兄弟一场,我与你说句实话,这两样东西,我如今都没有。”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一穷二白,无利可图,你们不要痴心妄想了。”

辛五不应他,童殊一个人自说自话:

“你挺好的一少年,又是纯阳剑修,别跟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学什么歪门邪道,走不远的。”

“当然,魔道也有正宗,但你实在没必要走我这条路。有句话说‘树在道边而多子,此必苦李’,那得是多苦的李子啊,才会人人都不摘。剑修多好啊,气派又前途无量,你还小,莫要走错路。”

童殊说得慢,辛五走得稳,这一通絮絮叨叨已经走过小半条街,童殊看着辛五一直抿着的嘴角,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就想听听辛五说点什么,于是又开始撩拨辛五:

“你看,你又不理我了。你要怎么样才能理我?”

“是不是我说疼说累,你就理我啊……”

蓦地脑中一阵巨疼,童殊疼得目光都有些涣散了,恍惚片刻,又不罢休地轻声道:“五哥,我腿瘸,脑子也疼,又累得很,你对我好一点吧。”

辛五在他那阵巨疼时,便已顿住步子,待他缓过来又说话时,总算回他一句:“我对你不好?”

童殊疼得迷迷糊糊,有些错乱地答:“不好,唔,好像也挺好……唉,我好困唉。”

辛五道:“睡罢。”

童殊:“睡不着。”

辛五低沉道:“童殊,睡罢,到了叫你。”

童殊一边困得睁不开眼,一边疼得无法入眠。直到听到说会叫他,听到这一声童殊,他意识稍稍一松,非常听话地闭上了眼,随着辛五背上微微的颠簸,在半睡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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