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缓缓收回视线,她侧过身,平静的往不远处的电梯方向走去。
温西礼偏过头,看向姜酒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圆领连身裙,裁剪利落,将她的身影修饰的笔直。
看着姜酒进了电梯,男人收回了眼,他吸了一口烟,眉心微蹙,受伤的手指紧握了一瞬,未凝结的血珠顺着再次裂开的伤口在他手背上滴落。
他心情有些郁燥,入冬干燥的天气,令他感到某种不快。
*
姜酒进了车,有些疲惫似的,将手臂搭在方向盘上,低头埋在小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有些喘不过气来。
心口紧绷着,像是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思绪凌乱。
后悔,愤怒,沮丧,厌弃,还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深刻的疲倦。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在知道温西礼失忆跟姜采薇在一起的时候,不应该试图去挽回这段感情?
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不爱她的温西礼打交道,占有欲是错,生气是错,就连对他好也是错。
姜酒有些无可奈何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等胸腔里所有沸腾的情绪都冷却了下来,才靠在皮椅上,闭着眼点了一根烟。
那是她包里最后一根烟。
她隐约察觉到,这段时间,她抽烟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曾经拿来提神的东西,如今似乎被她用来消愁。
她不清楚温西礼明明已经回来了,她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明明当初叫她等的人是他,最先放手的却也是他,她的母亲忘记了她,而温西礼也将她遗忘,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一同都在八年前不要她了。
姜酒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咬住嘴唇,一张脸因为痛苦而微微有些扭曲。
为什么只有我被留下来了。
为什么只有我现在一个人这么痛苦。
她知道这不能怪任何人,只是心里依旧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
一个月以后,凌家向姜家提出了退婚。
退婚的手续,是姜酒代替何春白操办的,她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姜采薇疯成这样,凌家是不可能娶一个疯掉了的少奶奶进门的,这很现实。
曾经与何春白交好的那些富太太们,都得到了消息,顿时一哄而散,谁也没有过来医院看望过整日陪在姜采薇病房前的何春白;而何春白似乎也在姜采薇这次生病以后,意识到了女儿的重要性,也跟富太太们断绝了联系。
凌子涵跟姜采薇退婚的那天,突然打来电话,问她能不能下班以后,出来喝个酒。
姜酒听着他电话里沙哑痛苦的嗓音,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约定的地点,是附近的一家音乐酒吧,姜酒下班来到酒吧里,就看到凌子涵有些颓废的坐在吧台前,见到她,朝她挥了一下手。
她跟凌子涵也有近一个月没见面,此刻见到他,微微有些陌生。
他头发长了,下巴处有凌乱的胡渣,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比过去要狼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