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口,少年伤口处鲜血,如泉涌般冒了出来。而对面蝙蝠却两只圆眼泛着微红,狠狠盯着少年。

少年右手被咬只觉痛入骨髓,几乎昏晕,忍不住呻吟出声。更骇然的是,蝙蝠咬着手后,居然伸出长舌不停舔食手腕冒出的鲜血,且吧嗒有声,甚有滋味,似乎这性命相博不过是为了这一点鲜血入口。

挣又挣不脱,握住刀柄的左手越来越无力,只觉身的气力正顺着右臂的鲜血被蝙蝠一丝丝舔走。少年有些绝望了,已经模糊的眼光中看到,自己父亲正浴血奋战,王胖子大叔身鲜血,尤在大笑杀敌状似颠狂,周围的人或战死或兀自搏斗,尸体已躺了一地,好像李大叔就躺在不远处,满脸血污,一双眼无神的睁着,早已一动不动,他的腹部竟已被剖开,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到处有呻吟哭嚎声,后方车辆已传来妇女孩子的惊嚎哭泣和猛兽的嘶嚎怒吼,看来这场战斗终究是要输了,自己这些人就将为野兽果腹。

忽觉右手又一阵剧痛,神智也被这阵剧痛痛醒过来,双目睁开,只见抓着自己的蝙蝠一阵抖栗,双爪居然松了开来,留下双肩两个血洞,兀自向外淌着鲜血。蝙蝠的双眼依旧圆睁,只是已无神采,狰狞血口张开,尖利獠牙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少年惊讶的看着这个变故,发现蝙蝠头上一个小孔正汩汩冒出鲜血,正是这一致命伤让这头畜生彻底的停止了挣扎,在蝙蝠尸体旁边,一双白边镶红绣鞋出现在眼前,鞋子似曾相识,还在微微颤动。

这本来是一个需要人保护与怜惜的弱者,需要鲜花和柔情的女人,但是今时今刻,面对鲜血和杀戮,她却奋勇挺身,拯救了别人。救人的正是那个少女。

少女满脸都是骇色,酥胸起伏呼吸急促,身都在抖栗,双手却紧紧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剪刀,就这样站在蝙蝠尸身旁边。

是她用了从未用过的勇气与力量,将一把用作女红的剪刀扎入了猛兽的头颅,连她自己都不能置信。

现场杀声震天。

屠杀在继续。

青牛背上的黑脸汉冷眼旁观,在他看来这只是众多场景中平凡的一幕,且就要落幕!

黑脸汉一伸手,反握背后阔剑缓缓抽出鞘来,宝剑泛着银光、冒着丝丝杀气。

黑脸汉挺剑,剑尖遥指铜鼎大旗,口中默默低吟,吟声中一道红光突然在鼎中亮起。红光沿旗杆上升,在大旗正中魂字上停住,诡异的慢慢隐去。

黑底白字的大旗渐渐变成黑底红字,“魂”字颜色呈血红色,娇艳欲滴,似有鲜血在魂字内流淌。

狂风突然静止,席卷上天的枯枝烂叶纷纷从空中坠下。

旗顶黑气升空,阴风突起,更猛烈的阴风以旗鼎为中心,旋转呼嚎着向四周扩散,枯枝烂叶复又吹扫上天,盘旋飞舞。

阴风席卷了整个战场,所有未亡之人都打了个冷战,众妖兽似听令般如潮水退去,只留下数十幸存之人一脸错愕,不知应是高兴还是悲哀。

现场尸横遍地,一片狼藉,篝火已不知何时被践踏所灭,劫后余生之人依偎一起,几辆未破大车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和希望。车在人在,车破人亦亡。

阴风肆虐。幸存之人皆凝神向场中大旗望去。

大旗猎猎作响,腾的“魂”字红光一闪,靠着铜鼎不远处尸堆里,几缕清烟升起,飘飘荡荡被大旗吸了过去,红光连闪,更多的烟气似从地底冒出来一般,晃晃悠悠向大旗靠去,阴风中隐隐传来鬼泣哀号之声。

随着大旗红光闪动,鼎内似有物召唤,缕缕清烟被铜鼎吸扯进去,化为淡淡红光渐渐凝结成形。

众人大惊,这旗诡异无比,分明是吸的亡人魂魄,欲集魂魄不知何用。刚才所飘清烟多半就为厮杀中殒命之人魂魄,尚未落入九幽地府,却被此旗强行拘了来。若魂魄被人所控,则与一切轮回转生无缘,尚不如孤魂野鬼来的自由,既无来世,还谈什么十八年后又一好汉呢。

方才一场大战,诸人早已是筋疲力尽,再观此景,直要惊骇的心志崩溃了。这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歹人,其诡异凶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里是自己这些人所能匹敌。

刘老泪流满面,仰天高叫道:“天哪!你做事不公枉为天!我等俱是庸碌之辈,何曾触犯天地神灵,却要遭如此报应。”言罢摇摇欲坠。

方伯言扶住刘老,对余下众人厉声道:“今日必死,不如舍此残生奋勇向前,打碎这害人邪物,如此这般,我等或能存其魂魄再图来世。”复持刀竟向铜鼎走去,王大海赞道:“男儿汉当是如此!‘迈步紧随其后,余者皆神情坚毅不发一言,缓缓跟出。

刘老强忍悲痛,心思也只得如此,跟在众人身后蹒跚亦行。

受伤的少年与一众年幼同伴与妇孺均在后厢车内观看,初时看的毛骨悚然,现如今见大人们英勇赴死,心里如要滴出血来,欲舍身同往只恨伤重在身力不能及,而且受伤回车后,有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再不松开!几位妇人更是呼天抢地几欲昏厥。

青牛背上黑脸大汉瞧着这数十伤残之人,不禁哑然失笑道:“看尔等倒也有些骨气,难得难得,罢了,不如本堂主亲手送你们一程。”话完把牛一催,就欲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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