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有个男人,翘着二郎腿歪在黑色真皮沙发上,边抽烟边玩手机。

他左眼角下有一条疤,眼神有点颓废的味道,穿一身黑衣黑裤,脚上踩着军靴,身上有种很粗糙的强悍的危险,仿佛蠢蠢欲动的猎豹,随时准备进攻。

这是现在富豪圈里最爷的祖宗,书中的大反派陈邪。

大概是听见开门声,他懒散地抬头看了一眼。

对方脸色有点惊讶,又像懊恼又像纠结,站在门口不动。

呵。

反应还挺大。

陈邪没理她,抽了口烟,低头继续看手机。

书里不是说陈邪从来不到他们家公司来吗?

为什么今天陈邪不但来了他们家总部大厦,还在他母亲赵女士的办公室里玩手机?看那气定神闲的姿态,分明要一直等到赵女士下班。

反派和他母亲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霍沉鱼神经一下绷紧,早知道陈邪会在这里,她绝不可能跟上来,她自救的三大要素之一,就是远离大反派。

大约是陈邪抽烟抽得凶,办公室里都是烟味,还挺呛人,想必是劲很大的那种烟。

她不好直接转身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沙发最边上。

其实也没有离得很远,陈邪他坐在中间,两边都一伸手就能够到。

霍沉鱼坐姿端端正正,垂着双眼,目不斜视。

很好,她自认为没有引起陈邪注意,陈邪低着眼睛看手机看得很认真。

高中时陈邪爱惨了她,不要命地追,为她打过数不清的架,眼睛下的伤,就是他跟几个跟踪她的小混混打起来,混混掏了把水果刀,往他眼睛上扎,他偏了下头,没伤到眼球,但疤是留下来了。

当时那么大一股血从他眼睛下涌出来,流得满脸都是,仿佛地狱的鬼,非常可怕,但他看她的眼神却闪闪发亮,带着小心翼翼的炙热。

当时的霍沉鱼也惊得呆住,不知道这么痛的伤口,他为什么没出声。

顾庭深冷冷地叫她走,她才跟着走了。

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见陈邪靠在脏兮兮的墙上,没什么表情,微微抬着下巴盯着她,眼睛都被血染红了似的。

其实当时她想跟他说话的,但是抵不过心上人顾庭深。

顾庭深不喜欢他,所以她也不喜欢他。

办公室里谁都没说话,诡异的安静中,突然有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非常出其不意,霍沉鱼吓了一跳,皱着眉看过去。

陈邪接了电话,也不避讳她,就坐在沙发上:“说。”

“邪哥到哪儿啦?人都到齐了,几个美女饿得不行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让上菜了啊。”

“你们吃。”陈邪看了眼墙上挂的钟,不太在意地说,“我还早。”

对面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闻一样,惊讶地叫:“不是吧,邪哥你今早八点就去你家公司了,现在十一点多了,你还早着呢,什么事能把你耽搁那么久啊?你跟伯母肯定没啥话好说,难不成是你们公司美女多?”

“有事。”

那边还要追问八卦,陈邪直接挂了,随手扔在沙发上,刚好落在霍沉鱼旁边,压住她的裙子。

“……”连放手机都这么嚣张。

霍沉鱼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黑色手机,又看看继续吞云吐雾的陈邪,抿了抿唇,拧着眉,一点一点把裙子从手机下扯出来。

奋战三分钟,手机和裙子终于彻底分离,她内心又得到了优雅和宁静,一抬头,恰好对上陈邪冷冷的玩味的眼神。

这人一直看着她扯裙子。

“……”变态。

看她一如既往这么嫌弃,陈邪也没有要跟她叙旧的意思,本来也没什么旧可叙。

他把一只粗糙到手背是伤疤的手伸过来。

霍沉鱼死死盯着他的手,生怕他是要对她伸出魔爪,脑中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反抗。主要她是纯治疗系,一点战斗力也没有,恐怕反抗不了。

陈邪抓了手机揣进兜里。

她松了口气,然后低头沉默。

场面非常尴尬。

等了十分钟左右,低头的霍沉鱼动了动秀气的鼻子,烟味没散。

她有点坐不住了,陈邪这一根接一根的烟,到底什么时候能停,她好讨厌这个味道。

霍沉鱼试探地偷偷瞟了一眼陈邪。

目光被现场抓包,两人对视了一秒。

陈邪看出霍沉鱼眼中的意思,吸了口烟,吐出来,又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眼前烟雾缭绕,他神情有点不耐烦,语气淡淡的:“快点的吧,我还有个局。”

声线有种华丽的低哑,很撩人,跟他粗糙冷硬的外表不搭。

会议室离得近,说着赵女士就推门进来了,满脸失望:“你才来多大一会儿啊,又急着走?什么局那么重要?马上十二点了,你不和妈妈吃饭吗?妈妈每天看不见你几次,你就不能陪陪……”

不见了二十多年的独子失而复得,赵言浓当时喜极而泣。

尤其是得知被拐卖的儿子从小挨打受饿、还被骗去国外赚卖命的钱,吃了很多苦后,她更是满眼心疼自责,决心要加倍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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