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落下后,先是静了数秒,然后就是掌声。

等掌音落下,那位华侨领队才侧过脑袋对领导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了不得啊,当初我们这个年纪可没这么多想法。”

就想着怎么才能好好活下去了,哪有时间去管什么国家大事啊。

“是啊,他们这一代,吃过苦,所以知道知识的重要,才仿佛海绵似的,不停的充实自己。”领导也忍不住感叹的点点头。

因为宋征军的原因,前些年宋清华跟着后面见过不少大人物,今天这领导也是知道宋家事的,所以这句话说的格外真诚。

宋家落难,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宋清华不仅没有自暴自弃,在村里的时候将爷爷奶奶照顾的很好不说,还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拜了同牛棚的那些学者为师,一恢复高考,就以高分考入了清华大学,可以说相当厉害了。

最关键的是,这孩子所有的霉运好似都集中在那十年了,等平反回城后,先是考了个好工作,后来更是娶了个好老婆,他可是有所耳闻的,当初这小子和他老婆的婚礼,可就是如今的大领导当的证婚人,那面子可大破天了。

见面会结束。

华侨领队年纪大了,有些累了,就先回招待所休息,只等着晚上的晚宴。

宋清华跟着郑育林后面又和其它经济学者开了个私人小组式研讨会,大约用时一个小时左右,顶级的经济学者智慧的碰撞,让宋清华将宋玉轩完抛诸脑后,只顾得上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一直到研讨会结束,他们走出大门,才看见宋玉轩正站在台阶下面静静等待着。

许是听到脚步声,宋玉轩转过头。

他没看其他人,视线直接锁定在宋清华的身上。

“你好,我能和你单独说话么?”宋玉轩上了台阶,走到宋清华面前,语气温和的问道。

宋清华抿了抿唇,看向宋玉轩的眼神复杂极了。

他点点头:“可以。”说着,又看向郑育林:“老师,我和宋先生有话要说,就不陪你回学校了。”

“你忙吧,我自己回去就成。”

郑育林摆摆手,然后拉着其它老伙计:“咱们再说说刚刚讨论的话题……”

一边说一边拉着他们走,直接断绝了他们看八卦的可能性。

等人都走光了,宋玉轩才又开口说道:“我们去隔壁的公园走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宋清华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宋玉轩身边,宋玉轩也没说话,神色有些说不上来的恍惚,仿佛还没组织好语言一样,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臂距离往前走着。

一直走了有十分钟,宋玉轩才开口问道:“我能问问,你父亲的名字么?”

“玉堂。”

宋清华顿住脚步:“他叫宋玉堂,我二伯父叫宋玉阳。”

果然……

宋玉轩眼圈骤然一红,连忙扬起头,将眼泪含在眼眶里,不让它们落下来:“那你的父亲和你说过你三伯父么?”

“说过,我父亲告诉我,我三伯父叫宋玉轩,很早之前就出国了。”

宋玉轩点点头,吸了吸鼻子,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他看向宋清华:“孩子,我就是你三伯父宋玉轩,这些年……你爸他们还好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怎么样了,身体还好么……”

宋玉轩的声音越来越急切,最后甚至下意识的抓住了宋清华的胳膊。

宋清华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来。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长得和记忆中的父亲宋玉堂很像,却比记忆中的父亲老了很多。

他对宋玉轩的感情十分的复杂。

当初,若不是宋玉轩的几封信,他的父亲不会死,宋家也不会被抓住把柄,下河村里那十年的苦也没必要受。

他也知道,这一切不该责怪宋玉轩。

可人心哪里能做的那么公平公正呢?

就算没有恨,怨怼总是有的。

此刻的他,神情憔悴,双目通红,情绪激动极了,他又低头看看宋玉轩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关节微微的泛白,虽然握的紧,其实却并没有多疼,手背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当初受伤应该是很严重的。

“抱歉……”宋玉轩看着宋清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他收回手,呐呐的道歉。

他知道,是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

他抹了把脸:“清……宋……”一时间,宋玉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宋清华。

叫清华太过自来熟,叫宋同志又太过生疏。

“二伯和我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没等宋玉轩纠结完,宋清华已经开口回答了宋玉轩的问题。

“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好,现在爷爷已经退休了,住在红叶山干休所,如果您有时间的话,今天晚上我就可以陪你去一趟,奶奶很想你,如果看见你的话,会很高兴的。”

宋玉轩此刻已经听不清宋清华在说什么了。

他的脑子在宋清华说出‘二伯与我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的时候,就嗡声一片,若不是他素来身子骨不错,这会儿怕是已经厥过去了。

“你父亲……和你二伯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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