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请进。”
祖祠大门应声打开,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门内传出,与之一同传出的还有一道微弱的火光。
火光的来源是一盏油灯,正是透过这盏油灯,张松二人才得以了解祖祠的内的情况。
孟家村的祖祠并不大,除了正厅摆放的一排灵位,再就是一尊丈高的持剑铜像。这座一手持剑一手掐诀的铜像是后人为祭奠孟家老祖所铸,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他的传说,村中居民无不是耳熟能详。
相传孟家老祖曾是一位剑术惊人的侠客,有一日在被仇家暗算重伤后被一名女子所救,两人私定终身,而后便来到这偏僻之地,建造了如今的孟家村。
传说中,老祖临终前曾留下两份巨宝,一份是名剑利器,一份是所学剑术传承。
名剑、秘典皆是江湖中顶尖之物,可那毕竟是来自传说,至今都没有被证实。
南唐人重祭,更重先人。张松不知孟家村的历史,却也知此铜像对孟氏族人的重要程度,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以免对先人亵渎。倒是王二苟不经意地多看了两眼,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奇怪,这把剑的比例似乎略长了一些……”
就在王二苟细细品味铜像带给他怪异感觉时,之前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两位大人可入偏殿,尸体就在这里。”
两人寻声望去,果然在右侧墙壁处发现一道狭窄的侧门,侧门打开,若隐若现的光影下,恰巧能够看到李波涛的身影。
此时的李柏涛,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张松挥挥手,示意王二苟跟上,两人步至偏殿,站在李柏涛身前。
对于王二苟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瞻仰一流武者的机会,但在经过黑袍人的洗礼后,他却失去了这个兴趣。此时更吸引他注意的反而是那具平铺在地板上的尸体。
历经一夜一天,又在河中浸泡了大量时间,孟淮阳的尸体已然开始腐败,阵阵恶臭从这面目可憎的尸体上传出,萦绕在偏殿之内,使这偏殿的空气变得极为浑浊。
象征性地挥了挥手,驱散开让人作呕的空气,王二苟再看李柏涛时,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
作为靠水镇最顶尖的一批武者,素来爱打探武者消息的王二苟又怎么会不认识李柏涛?传闻中这个李柏涛是一个行事极为刻板的老古董,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会一条道路走到黑,即便装了墙也不会轻易回头,正因如此,此人也拥有者远超常人的韧性,忍受力非一般人可比。
能够在恶臭中静坐,而且一坐就是一天,这个李柏涛看来比传闻更加刻板。
张松常年办案,早已习惯了恶劣的环境,对于李柏涛的表现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不过他和李柏涛早就相识,对于此人的性格早就了如指掌,正如王二苟判断的一样,此人的性格极为刻板,与之合作绝不是什么痛快的事情。
“李大哥别来无恙,小弟我这几年很是想念你啊!”虽然张松很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李柏涛,但他还是主动打了一个招呼。最近一段时间,靠水镇中发生了不少大事,各方势力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其中就以靠水武馆的权利之争最为轰动,虽然李柏涛挑战馆主失败,使得之前积攒数年的名气地位一朝丧尽,可他毕竟还是炼体六锻的一流武者,理应受到尊敬。
江湖之上,实力为尊,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就更管用,经过入村一战的洗礼后,张松真正明白了“自知之明”四字的含义。打不过,就低头,毕竟是技不如人,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李柏涛没有想到,一项高傲的张松,竟然会主动与他打招呼,大吃一惊后,前辈长者的姿态再也摆不下去。
张松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李柏涛更清楚,当初在入靠水武馆之前,他曾在靠水府衙做过一段时间的代职衙役,而他的搭档就是此时已升为捕头的张松。张松这个人持才自傲,当初合作时便不把他这个年长十岁的老大哥放在眼里,事后突破为一流武者,老邻旧居纷纷来贺,甚至就连掌管靠水镇的令守大人都来祝贺,唯独这个一直看不起他的张松,连个贺词都没送。
如今的张松,因多年来屡破奇案,已经升任为靠水镇的捕头,是令守身边红得发紫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李柏涛就算能在武道上稳压一头,却也是无官在身的一介白衣,加之随着年龄增长,又新遭挫败,如今已是淡去了以往的争胜之心,他们两人若是能相敬如宾,对他而言,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李柏涛站起身来,对张松伸手抱拳,行了一个武者之间才会出现的问候礼节,感慨道:“回忆往昔,不胜唏嘘,今日再见贤弟,感慨万千啊!”
张松愧疚道:“小弟过去年轻,心高气傲,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李大哥多多海涵。”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李柏涛摆摆手道:“不瞒贤弟,其实这次是我向令守大人点名要你前来。”
张松道:“这件事我在来时已听大人说过,老哥你亲自点了我的名,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的确是遇到了难处!”李柏涛叹息一声,而后伸手一招,将张松的目光引向地板上的尸体。“你们来看,这就是今日发现的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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