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悸的刀意,只是片刻便再也无法承受。
“啊!”
只听张松一声低吼,在宣泄掉心中快要无法承受压力的同时,抬手将腰间斜挎的长刀抽了出来。
长刀出鞘,寒光闪现。张松不愧是五锻极限,一流武者的水准,由抽刀到出刀,速度之快,也不过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刀锋即至,眨眼都已来不及。
“好!”在一旁看戏的王二苟忍不住一声大叫,他这位张松大哥,不愧是出自刀法世家,只是这一手快刀,便让人防不胜防,若是设身处地,他是万万躲不过这割头一刀的。
武艺有高下,眼界有高低,世上人有千千万,可他王二苟终究不是燕行观。纳气化形后期,距离塑命不过是临门一脚,这是何等的修为?若是连一个五锻武者的一记快刀都躲不过,那便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在王二苟眼中快如闪电的一刀,落在燕行观的眼中,慢得却像是乌龟在爬。莫说是眨眼,就连看一眼,他都懒得看,只是晃了晃头,便闪过这直取咽喉的一刀,那刀锋甚至是擦着他的皮毛而过,竟连一分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好刀法,只可惜,还是慢了一些。”
燕行观撇了撇嘴,随手一挥,就像是在轰苍蝇,也不见他使力,自有一股气流出现,将张松推了出去。
他望着已是退至数丈之外的张松,朗声道:“有些快刀看上去刀速惊人,但却只是依托于刀法之上的假象,破绽甚多,若想练成真正无懈可击的快刀,还需在基础上多下苦工,我就认识那么一个刀客,苦练出刀二十年,你若与他对敌,还不等看出他是如何出刀,便已经身首异处。那一刀的风采,想想就毛骨悚然。”
望着对面一副感慨过去模样的黑袍人,张松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他有一种直觉,这个自出现后便有意在逼他出手的神秘人,根本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和他打架。而他这一番告诫更胜嘲讽的言辞,更像是刻意说出来让人听的。
这人难不成是来教我如何练刀的?
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荒谬想法抛之脑后,张松凝视燕行观,沉声喝问道:“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燕行观见他退意已生,心中有些不悦。
“与人对敌时,切记胆怯,若是心中生出退意,即便是再强悍的刀法,也无法一往无前了。”
若刀势无前,就算再锋利的刀,也杀不得人。
张松手握长刀,进退两难。
燕行观才不管张松作何感想,伸出手指勾了勾,以命令般的口吻说道:“施展出你所有的刀法,尽力攻过来。”似是怕对方不敢,又懒洋洋地补了一句。
“放心,死不了!”
燕行观的一番话,就好像一记响亮的巴掌,重重抽在张松脸上。
“欺人太甚!”
不堪受辱的张松发出一声怒吼,顾不得生死,再次祭出长刀,竭尽所能施展出毕生所学的刀法。
张松自小学刀,刀法虽然学的不多,但却胜在专精,尤其是本家的一十三路追魂刀法,更是尤为娴熟。只是平日可杀人追魂的凶悍刀法,如今却像是老鼠碰到了猫,半分效果都发挥不出。
不仅如此,对方每接下一刀,都会讲明弊端,并指出改进方法。朗朗之声,言之凿凿,虽然让他因此收益匪浅,但这种招招打脸的滋味,却着实有些不好受。对自尊极强的张松而言,更是如同噩梦一般。
等到张松所有刀法使尽,人也筋疲力尽时,那黑袍人理都不理他,直接破空而去,好像由始至终都未曾将他放在心上。
若只有敌人的轻视也就罢了,对方的手段毕竟非同寻常,真正让张松无地自容的却是对方离去后,王二苟对着那人背影感慨的那句“真帅”。被敌人轻视,而后又被自己人无视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