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谬论矣!本官早就说了,事功不分本末高下,身体力行,有大能者事大功,有小能者事小功,发一份热、一份光。若立什么高下之分,辩什么本末之别,那就是忘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之理。”陈初六淡淡地回到。

“唔……有道理。”底下的人点点头,只见礼部左侍郎方承教转过身道:“陈学士,那你心中,这事功也是有大有小的了。既然有大有小,那自然人人都想成大功。李学士有言,为往圣继绝学乃是最大功,陈学士以为如何?”

“孔子整理诗经、易经、春秋,教弟子三千人,开私学之先,可谓继往圣之绝学,那为何孔子还要周游列国,求一明君?”陈初六缓缓道:“盖绝学之是非,并不在书上,而是在事中。”

“继往圣之绝学,不是传抄文字,而是将这学问,用于实事之中。若这学问真的有益,自然就不会成为绝学。继往圣之绝学,岂能与其他几句割裂开来?”陈初六又道:“不错,本官说过,功有大小,但世上有论心不论迹,也有论迹不论心。”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道;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迹世上无完人。论心,事功无高低本末,论迹,事功确实有大小之分。诸位以为,一个人是心重要,还是迹重要呢?”

“那自然是心重要了。”众人皆是回到,从古至今,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也不是人人都有数得出的事迹,自然是就是论心了。

“陈学士之语,振聋发聩,本官钦佩。”康仲荣拱了拱手道:“陈学士担任礼部侍郎,敢问准备什么事功?”

这就是在问陈初六的具体举措了,刚才被陈初六几句话说得十分激动的满堂官员,此刻更是竖起耳朵,在一旁听着。

陈初六却有些不好意思,拿眼睛一扫底下的人,道:“本想着等右衙门议事的时候,再说这件事的。但宗伯问起,本官也不得不从命了。右侍郎之职,掌天下府学、州学、县学,本官有一举措,便是在每个县设立义学!”

“义学?”

“不错,现在开封府各县设立义学,义学共有五年,朝廷与官府聘请先生,不收百姓一文钱的学费。凡愿读书者,七岁入学,授文字、算学课三年到十岁,择其优良且自愿者,习经义、诗赋。其不愿者,则让其学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

“其后两年,两年之内,朝廷负担学费,还将择优良者,给予薪烛之费。两年之后,前者若学业优良,则可入县学,有了免租之权。后者若技艺娴熟,可让其继续在官府做工,边学边做,亦有一门傍身的手艺。”

“义学?陈学士,这办学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国朝至今,还有许多贫困的县没有县学,只有当地一些富人,才请了私塾先生。若想推广义学,还让官府掏钱,这谈何容易?朝廷办事,还是那两句话要问,钱从哪里来,人从哪里来?”

“这本官想过了,先在开封府办义学,然后在四京办义学,随后推广到富裕的州县。这些地方,本来就有了学校,只需增添校舍便可。古人重视文武之道,而今偏向文教,这还是圣人教的中庸之道吗?”

陈初六站在康仲荣身边,看向底下的人道:“义学不仅免了学生的学费,还要免费发书。本官找翰林学士院,编三本教材,用于初三年的开蒙之学。有人问,那这钱从哪里来?义学虽然不能让人人当官,但圣贤之道却能深入人心。多办一所学校,便可少办一所大狱,也可以少养活一些招安的流民。教化之义,便在于此了。”

“人从哪里来?本官方才说了,从开封府推广至全天下,这学校里出来的人,便可让其去别的地方作教授。这一来是还朝廷供养之恩,二来也解决了用人的问题,一举两得。从开封府推广至全天下,须用数十年之久。本官任上,便是要在开封府先树立标杆,让想读书的百姓,人人都能读得起书。”

开封府乃是都城所在,人口最多,工匠最多,产业也最完善,许多行业更是天下顶尖的存在。换句话说,这里的名师肯定会很多,造血能力最强。

办义学,就算有成就,那也至少在五年之后,甚至是十年之后才能初见成效。可在这十年之中,朝廷财用若是出现了问题,若是义学有了什么纰漏,那陈初六此举,极有可能就是费力不讨好。

何况陈初六将来是要拜相的,若义学失败了,他就算离开了侍郎之任,也逃脱不了干系。恐怕那时,他还是会牵连其中,吃下瓜落。

自古为官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任上,能大放光彩之事。像陈初六这样,纯属自讨苦吃。这可真是应了赵元俨那句话,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礼部尚书康仲荣闻言有些愁眉,礼部左侍郎方承教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信息,底下的一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搭茬的。

特别是礼部右衙门这些位,心里呜呼哀哉,完蛋,新来的陈侍郎准备瞎胡闹。礼部本就是清水衙门,这义学要是办下去,别清水了,全都吐水吧。要是反对,呵呵,人家简在帝心,皇亲国戚,而立之年身居三品,以往反对他的人都蹲在哪个旮旯里?

陈初六在这里提出主张举措,正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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