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宗祠。

应苏老家主之召,苏氏的族人们无论男女老少皆聚集于此。

苏老家主端坐于主位,无言公子受邀居客位。两旁的上座是苏氏宗亲的各府老爷们,其后是各府的夫人,再次是公子们。

未出阁的姑娘不得入祠堂,但她们可以坐在祠堂外的游廊下旁听祖训。婴孩由奶娘抱着,稍大的稚童亦分男女,男娃可随兄弟入祠堂,女娃则留在游廊下。

苏氏祠堂曾是俞氏祠堂,百年前神台供奉的是俞氏祖先的神牌,如今变成苏氏祖先的神牌。

王氏跪在神台前三叩头,将枕头高高举起,大声道:“妾苏王氏为夫申冤,指证家妹苏妙清唆使仆人毒害兄长,妾肯求苏氏先祖惩治凶手,以平夫君之冤怒!”

“你说苏妙清毒害兄长,可有证据?”

五堂叔出声质询,看向被堵住嘴巴的苏妙清和她身后昏厥不醒的壮汉。那壮汉是他早年推荐给大哥的,亦是他最赏识的属下。没想到竟勾结苏妙清害死苏木春,岂不是连他也有嫌疑?此事万万不能连累到他才好。

三堂叔冷眼旁观,他对兄嫂当年留下婢女的孽障为义女本就反对,后来那孽障又生下这个小孽障,母女二人的心思一样的恶毒无耻,可惜他数次谏言皆被大哥喝斥。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再管。现下王氏告发苏妙清是毒害苏木春的凶手,他的忠言逆耳终于有了结果。

七堂叔脾气急躁,听不得王氏语欲言泪先泣的模样,焦虑得站起来抢走王氏抱在怀里的枕头,说:“侄媳妇,有冤就说、有仇就报,你能不能痛快点儿。”

王氏提袖抹泪,说:“七堂叔恕罪。侄媳妇今日所说的事太过骇人听闻,容侄媳妇慢慢讲来。”

她双手伸过去讨要枕头,七堂叔无奈只好还回,烦躁的坐回椅子里唉声叹气。

“儿媳妇,有娘在这儿护着你呢。别怕,说出来吧。”

苏夫人起身来到王氏身边,以护子的样子站在她的身后。

王氏颌首道谢,又向苏老家主磕头,说:“老祖父恕罪,孙媳妇要为夫申冤,有些话就说了。”

苏老家主哑声道:“嗯。有我在,无人敢难为你。”

“多谢老祖父。”

王氏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无言公子讨要一把匕首。

无言公子莞尔,从袖中取出交给护卫,再由护卫交给王氏。

“多谢青州公子。”

王氏行礼谢过,拨出匕首将枕头从中剖开,圆润的栗米粒“哗哗”倒出,一支竹管赫然出现,乍看以为是一根手指。

竹管中空,用匕首劈开一头儿,再从中掰开,取出藏在里面的一块绢帕。绢帕上字迹秀美,朱砂唇痕如新。

王氏摊开绢帕,向众人展示。

苏老家主看到立即羞愤难当,指着王氏喝骂:“胡闹!胡闹!快给我!给我!”手伸向王氏,怒极的他跃然而起,一步步逼近。

苏夫人见状将王氏拉到身后护着,对苏老家主哀求:“公爹,求你了,让她说。”

苏老家主羞愤骂道:“你是瞎子吗?没看到她的那块帕子上写的什么?全是污蔑!污蔑!”

“老祖父,这字是苏妙清的亲娘生前所写,这唇痕也是她的。若你不肯承认,可以请当年服侍小姑姑的婢女辨认。”

王氏理直气壮的反驳,有婆母护着她更加无惧。

苏夫人含泪看向苏老家主,问:“公爹,请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苏老家主气得浑身颤抖,忿忿地质问:“孙媳妇,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老祖父,我的夫君死得冤枉。怪不得我说苏妙清是谋害夫君的凶手,你一直无动于衷,原来苏妙清是你的亲生女儿!”

“住口!住口!”

苏老家主踉跄着冲过来,扬起拳头欲打王氏。苏夫人见势不好,拼尽全力握住苏老家主的手腕,悲戚质问:“公爹,你到底要糊涂到什么时候?春儿是你嫡亲的孙子啊,难道你一点儿不怜惜他吗?”

“怜惜?你们逼着我开祠堂,就是为了败坏我的名声,给你的儿子申冤吗?”苏老家主忿懑大吼,他绝不承认自己当年做过的错事,更不承认苏妙清是他的女儿。

苏夫人欲反驳被王氏扯到一旁,王氏朝着苏老家主怒吼:“老祖父当年强迫小姑姑,做下那等丑恶之事。小姑姑本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皆因老祖父的恶行将她的善良毁了。生下苏妙清是她愿意的吗?明明是老祖母心中愧疚。”

“敢问老祖父,你知道老祖母为何死也不肯见你吗?因为你害她违背誓言,没有照顾好小姑姑。老祖母真的是病死的吗?为何她宁死也不愿与老祖父合葬一墓?”

“因为老祖母恨你,小姑姑恨你。现在……”王氏指向西偏院的方向,那是苏木春停灵的院子,她悲凄大吼:“现在我的丈夫就躺在那个院子里,他死的冤枉。是谁害死他的?苏妙清确实可恶,但老祖父才是真正的凶手!”

“住口!给我住口!”

苏老家主扬手一巴掌将王氏打倒在地,回头对老管家怒斥:“还愣着干什么,送少夫人回房。她疯了!疯了!”

老管家心惊胆颤,偷偷看了苏老爷和几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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