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绝情城。

黑漆漆的房间里弥漫使人迷醉的甜香,不知被抓来了多久,每天重复着被喂食、被强制睡觉、被押去茅房。

初时,栗海棠能一日三餐为记,估算着她在这儿的天数。后来时间久了,她越来越记不清,每天混混沌沌的吃饱睡、睡足了吃、肚子吃撑了就去解决掉。

铁门“吱呀”响起,来送饭的人脚步很轻,而且来人不只一个。

栗海棠躺在炽热的地砖上,全身汗淋淋的像从水里捞出来。

一只坚硬的大鞋踩在她的手掌,男人的嘶哑嗓音似乎受伤所致。

“小姑娘,起来吃饭。”

“老头儿,先移开你的臭脚。”

对这人的嗓音已熟悉了,栗海棠放松不少。她勉强动动手指,抱怨:“你的鞋底是用什么皮子做的?”

“铁块!”

嘶哑嗓音透着几分愉悦,踩住小手的大鞋子移开,男人单手抓起海棠的胳膊强迫她坐起来。

“乖乖吃饭。等会儿带你去沐浴更衣,觐见城主。”

“好。”

眼睛蒙着黑布,即使双手自由,栗海棠也没有私自取下。这也让男人对她格外开恩,放心留她独住一室。

“来这儿,坐好。”

男人看她伸出双手摸索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实在看不下去,他长臂一伸抓着她的手腕带到桌边。

“谢谢。”

栗海棠坐下来,摸索着碗筷。她虽是囚徒,但吃食还算不错。每餐有荤有素有汤,午睡后还有鲜果解馋。

男人静静看着她吃东西,比起第一次见到她狼吞虎咽的吃相,现在才是闺阁淑女的用餐模样。

“莫容玖是你什么人?”

“瓷裕镇的八大氏族知道吗?他们给我安排的商师。”栗海棠佯装平静,心里忐忑不安。她被抓来就好,怎么莫大姑姑也……到底是谁?尉迟归吗?

男人看她镇定自持,暗道她不愧是活死人的徒儿,与当年他初见她时更沉稳、更聪明。

“吃完就走吧。”

“绝情城的城主是男是女?我该如何称呼?”

栗海棠摸索着跟在男人身后,她一边问一边思考该如何自救。看样子尉迟归还未到江南城,也不知师父几时寻到这儿。

男人斜瞥一眼,嫌弃道:“聒噪!”

“好吧,我闭嘴!”

栗海棠佯装委屈,默默跟随男人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听到重重铁门的声响,还有铁链子碰撞的声音。

之后……

“放开我!滚开!”

“玖大姑姑,是你吗?”

“咦?海棠!海棠,是你吗?”

莫容玖激动的声音从狭廊的另一头儿传来,栗海棠寻着声音慢慢转身,刚迈出一步就被男人伸手抓回来。

“那面是墙。跟我走。”

男人毫不怜惜地提着她的胳膊大步走,害得海棠踩着小碎步跑起来才能不被拖地。

“放开我!滚开!啊——!滚开!”

莫容玖惊恐的尖叫声越来越近,栗海棠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知她和莫容玖即将遭遇怎样的侮辱。

男人带她来到一处汤泉,对浴池里扑腾的莫容玖嘲讽:“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没人瞧得上。”

“老头儿,你瞧不上不等于别人不爱她。”

栗海棠甩开男人的大手,慢慢蹲下来摸索着,说:“玖大姑姑,你别怕。”

“把蒙眼睛的布取下来吧。”

男人说完转身即走,他没兴趣看一老一小的姑娘沐浴。老的丑,小的青涩,都不是他的最爱。

如蒙大赦,栗海棠和莫容玖同时揭开蒙眼睛的黑布,第一眼便是彼此。

“玖大姑姑,你怎会被抓来这儿的?”

栗海棠扶着莫容玖从浴池中爬上来,一同坐在岸上。

莫容玖用力咳几声把呛入喉咙的水咳出来,说:“原来那些赤色刺青纹的杀手是绝情城派去的,他们并非置诸葛子伯于死地,而是帮助尉迟小侯爷顺利带你离开。掳走我的那批杀手一路引导来绝情城,另一路人暗中阻杀诸葛子伯派出的杀手。”

栗海棠为诸葛弈辨白:“鬼影是护卫,才不是杀手。师父豢养的全是好人,从不伤天害理、残害无辜。”

莫容玖冷眼睇她,咬牙恨道:“就你是个傻的,还信他是善人。天下第一大商,江湖的活死人,领兵战漠北的义亲王,他的双手不知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至少在我面前,师父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

栗海棠固执己见,气得莫容玖一怒之下推她入浴池里,喝令:“你,给我泡水清醒清醒。”

“哼!”

栗海棠娇嗔,转身往另一边游过去。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躺在炽烤的地砖上天天一身臭汗,早想痛痛快快的洗澡,换上清清爽爽的袄裙。

莫容玖摇头叹气,真心佩服海棠。这孩子心大的,连被抓来当人质也不在乎吗?

栗海棠游回来,拉着莫容玖的手,说:“玖大姑姑快下来,等会儿要去见绝情城的城主呢。”

莫容玖愕然,她怎不知此事?

“快呀!你也不想臭臭的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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