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子玉显然并没有一点点给他们发问的机会。周缺和牧遥不过稍稍一动,他便直接把他们的嘴巴给封上了。

封完牧遥和周缺,当这位神仙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时,谢必安很识趣的把扇子挡在了唇前,自己把自己的嘴给封上了。

于是子玉终于能够安安静静的听南山讲话了。

听了一会儿后却有些疑惑:“为何他如此丧心病狂的抢你的糖吃?”

南山惭愧道:“因为糖吃多了会蛀牙,被囚在南山楼的每一日,我几乎都在牙疼中渡过,他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不许我吃那么多。”

子玉略显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既然每日都牙疼,为何还这样不加节制?”

南山无奈的笑笑:“因为喜欢啊。”

“因为喜欢,所以就连受伤也不顾?”

南山轻轻放下杯子。

“喜欢这件事,是很美好的,可为了追求喜欢的东西,不就是总要受伤的吗?不仅自己受伤,还会连累旁人受伤。”

子玉皱了一下眉:“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南山摇摇头。

“是我自己发现的。”

……

这世界像深渊一般黑暗。

而将离坐在那里,是唯一燃烧的红莲。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坐在哪里。

从虚空裂缝中浑身是血的滚出来时,她只知道她落在一块极粗糙的岩石上,硌的脊背生疼。

直到她点燃周身的火光。

她才发现。

不是冤家不聚头。原来,她竟又落在这死界的死山之巅上了。

这世界没人。

一个都没有。

从孤云隐中逃出来后,她在虚空中飘荡了很久,她也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

地府太冷。天宫太痛。

而唯一能令她偷得片刻轻松的那处人间,她却没脸去见。

最终她只能跑到这个地方来。

一个已经死亡了的世界,一个已经毁灭彻底的时空,独属她一个人的秘境。

这里的时间是停止的,山河亦是。

没有人会来打扰她。

她躲到这里来,本想放声大哭一场。

可黑暗吞噬了她所有的眼泪。

最终将离倒在那块屹立山巅千万年的巨岩上,右手死死抓着胸前的衣裳,将死一般的喘息。

在一个已经死亡了的世界里,安静到丁点的喘息声也被无限放大、无限传播。

所以即便当范无救找到这里时,他降落在遥远的世界另一头,也一下子就听到。

火光里的神明,匍匐在漆黑的巨岩上,将美丽和死亡结合的那样夺目。

死亡的世界看不到鬼雾,黑暗中,范无救悬在高空,皱着眉:“我找了你很久。”

“别过来。”

“怎…”

“别过来!”

好。

“不过去。”

将离趴在那石头上,任脊背上的红莲焚烧不休。方才想哭哭不出来,此刻却从心脏里喷薄着抑制不住的泪意。

她忍着颤抖的哭音,从喉咙里发出苍老的声音:“你还记得这里吗…”

范无救:“不苦界。”

对。从前还活着的时候,这里的确是叫不苦界。

“那时候你一来,你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救了。”

范无救悬在那里,没有说话。

“后来这个世界果然没有救了。”

范无救皱起眉,听到她掺着血腥味的眼泪,在火光中一颗一颗的被蒸干。

从巨岩上血肉模糊的抠下一块来,朝范无救身上砸过去,她怒吼:“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每次都是对的吗!”

这世界是黑色的,唯有她是燃着红光的,所以她其实根本看不见范无救隐在这黑暗中的哪一处。

但手上的石头还是砸中了他。

范无救也没躲。

尖利的山岩擦着他的眼睛划过去,他闭上眼,右眼很快流下一行冷血。

眼前的一切很快就模糊了。

神明本就燃在红焰,此刻被眼里的血一浇灌,仿佛那红莲都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焰浪滚滚,吞噬一切。

范无救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擦去眼中一小滴一小滴渗出的血液。

“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将离摇着头:“你不可能理解的。”

“你告诉我。”

她从巨岩上爬起来,重新坐在那个坎坷不平的小坑里,看到她的黑发在火光中渐渐映出妖艳的赤色。

将离低下头:“我告诉你,你只会骂我。”

“不骂你。”范无救承诺道。

但将离知道:“不可能。”

将离的“不可能”,是真的认为不可能,全世界谁都可以,唯有你,不可能理解也不可能不骂我的不可能。所以她将这话说的直接,又没有一点余地。

范无救也很干脆。

他什么都没再说了。

像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一样,他转身便走,再没回头。

只不过这一回,他冷笑一声,带走满眼的血迹。

……

回到禅罗山脚,走到落满山花的地方,穿过一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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