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功利,人家就越是厌恶。所谓大恩不言谢,张波,留待有用之身,保国护民,也就等于人家没有白白救你啦。”

张波机灵通透,赶紧接话:“殿下说的极是。那位恩公也讲过,我若能驱除胡虏,拯救黎民百姓,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李铎不管徐成淼满脸无奈的表情,大声笑道:“哈哈哈,有这样深明大义的臣民,何愁不能扫清敌寇,为皇叔和万千军民报仇雪恨!来,咱们以茶代酒,为张波脱险回归,也为大唐国运干一杯。”

等大家都放下茶杯,李铎给张波介绍起自己主持幽州军政以来的种种情况,以及接下来大军的作战部署。张波晓得殿下是希望他能尽早进入状态,为其出谋划策,所以听得非常认真,丁点细节都不放过。

讲到最后,李铎说道:“尽管因为怪物刺杀,致使我方未及征战便折损大将,但是全军将士们同仇敌忾,志气未消。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出兵,已经顺利占领相州,算是开了一个很好的头。”

张波欣然道:“的确如此。相州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占据此处,可以俯视中原及两淮地区,同时又能保住河北道的门户,所谓进可攻退可守。”

李铎点点头,说:“所以,本宫打算就以相州为支点,兵分两路。三十万主力大军作为一路,分别夺取汴州、郑州、陈留和荥阳等地,全面封锁何光华东进之路。然后再全力攻打虎牢关,进而兵逼东都。另外一路五万人马,向南占领颍川郡,设立针对淮阳的防线。”

徐成淼补充道:“江南道、淮南道和岭南道的各路府兵已经开始陆续出发,往荆襄地区集结。根据益州朝廷送来的消息称,此次汇聚在荆襄的大军有可能超过五十万的规模。暂定的统兵元帅是上柱国、安平郡王李林达,行军大总管则是你在神策军时的老长官——安南大都护马洪杰。”

张波兴奋道:“这么多兵力?太好啦!安平郡王是皇室贵胄,对帝国和朝廷的忠心毋庸置疑。而马将军乃是我大唐名将,有他坐镇,打仗的事绝无差池。”

“本宫对此安排也非常放心。”李铎微笑道:“只是目前这边有两个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还请殿下明示。”张波恭敬答道。

李铎说:“第一件事情,是关于本宫登基之议。帝都陷落,陛下殉国,是我大唐有史以来最为惨重的损失。诸位大臣,包括徐长史,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希望本宫能遵循先帝遗诏,马上继位。”

徐成淼在一旁道:“殿下,值此天下纷乱之际,只有早定尊位,才能够凝聚人心,进而平定天下呀。”

李铎无声的点点头,又望向张波,示意他讲讲自己的想法。

张波思索片刻,开口说:“臣认为徐大人讲的有道理。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只有新君确立,方能统摄倾国之力,扫荡寰宇。不过……现在的时机并不完美。”

“哦,那你讲讲,为什么时机不完美?”李铎饶有兴致的问道。

张波说:“有先帝遗诏的圣命,有益州朝廷的支持,有百万将士和天下百姓的拥戴,殿下作为皇位继承人,名正言顺。但是,臣却觉得还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为君者的担当与勇气。”

李铎双眼闪动光芒,紧紧盯着张波,希望他说下去。

“对帝王而言,何为担当与勇气呢?”张波自问自答:“当天下太平时,能克制一己之私而不损民力,能背负平庸之名而不动国本,就是担当和勇气;而在天下动荡之时,身先士卒力挽狂澜,就是担当和勇气!”

“说得好!”李铎拍案道:“依此标准,皇叔陛下是真真正正的好皇帝!”

坐在一旁的徐成淼,此时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他努力控制着喉结肌肉,尽量不发出哽咽之声:“张詹事,请问你所说的时机是指什么呢?”

张波对他点点头,解释道:“帝都东都,必取其一!”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李铎颔首说:“作为大唐的帝君,若是连夺回自己皇都的勇气都没有,而是在别的地方草草登基,还有什么资格号令天下?还如何能取信于四方?”

张波点点头,郑重说:“微臣正是此意。殿下,您可以在此登基,而反王李锐也可以在淮阳称帝,甚至叛贼何光华同样能枉顾天下人耻笑,黄袍加身沐猴而冠。我们与他们不应该只是道统上的差异,更应该是道义上的不同。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天下归心!”

李铎同样郑重道:“好,还是你讲的通透。本宫便在此立下志愿,并且昭告天下,一日不重夺东都,一日便绝不登基称帝!”

众大臣见太子如此坚毅,心中不禁感佩,赶忙齐声道:“臣等遵旨。”

李铎挥挥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对张波说:“第二件事,就显得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