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看去,只觉心脏隐隐被扎了一下。

“是豆旃,他送来咱们来了!”左清带着哭腔捂嘴说道。

五尺高的豆旃,立于烈日之下,殷切的凝望对岸的楼船。

“看来豆旃也已猜到了咱们就在船上,郎君不见见他吗?”左清满含热泪的问。

本来就伤感,再见豆旃如此重情重义,秦梦更是伤感,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三十八年前一堆孩子挤在湿热污臭的窝棚里啃着几块窝头那一幕铭记终身的一幕。

秦梦的眼泪如同开闸之水,奔涌而出。

秦梦相拥左清,走出船舱来到甲板,悲伤的向对岸的豆旃挥手致意。

豆旃没动,,然而却隔着波涛澎湃的河面听到了豆旃孩子般撕心裂肺的哭泣。

“他想咱们!”左清眼泪如注的咬着嘴唇幽幽说道。

“他是想你了,想他的母亲了,想有一个家!等我们从咸阳回来,再接上他,融入我们的家!”也许是一份做兄长的责任,也许是哭泣可以释放悲伤,秦梦一通泪流完之后,心里倒是畅快起来,抱紧左清安慰道:“我们应该向上面的老家伙一样珍惜眼前光景,不该如此伤感!”

“是啊?妾身和郎君都已半百将死之人,是该珍惜眼前时光,妾身不哭了!”左清啜泣着抹干了眼泪,瞪着玉兔般的红眼睛欣慰的望着秦梦。

楼船挂满了帆,正值东风大起,楼船亦如离弦之箭,虽是逆水行走却也转眼就看不到岸上的那个小人了。

秦梦和左清伫立船头良久,突然身后有人轻声打扰道:“主公,仆下前来复命!”

秦梦见到白发苍苍风尘仆仆的鲁下弦心里不禁泛起了愧疚之情,这些老兄弟,都是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人物,至今还在为自己奔走效力。即便自己大限将至,也不该情绪低落让他们担心。

秦梦抖擞精神释放热情握着鲁下弦的老手关怀道:“下弦兄长!何时回来的,此行郢陈劳累了吧?快到舱中歇息,这次是小弟考虑不周,忘记咱们亦不年轻,以后这般苦累的活计,咱们再不敢!”

“无碍!主公,在下无碍,若是不活动,仆下也吃不消,跑上这三四百里,筋骨舒畅,说不出的愉悦,主公莫要多礼!”鲁下弦憨厚的寒暄道。

主仆两人互相关心,说着就走进了舱室。

“爱妻,快为兄长上茶!”秦梦坐到案几之后的凉席,推了推案几之上的竹简书帛,四下巡视,眼光落在左清身上吩咐道。

“主母不必操劳,来口清水即可!”鲁下弦坦然坐下回望左清不作假的喊道。

“如何?是否探清了卫角的家底!”秦梦一改昨日的冷漠,又热切的关注起了卫角。

“仆下拿着王翦将军的发簪,让一兄弟出面拿着发簪送至淮阳大营。王贲一见立时就认出了此乃其父发簪,随后就追问此簪的来历,我们说此簪是从盗贼手中得来。盗贼说他们劫掳了老将军王翦,让我们拿着向他传个信。让大将军准备好百万只箭矢,十万支矛戟分别送至砀山和大野泽。

咱们兄弟都是见过大世面,王贲诈了诈,也就信以为真。其父发簪,他有辨认无误,连夜分兵两路,浩浩荡荡前往了砀山和大野泽。

当夜卫角收买的盗贼刺杀邯郸和富子失败,豆旃提前归乡,繁阳令以及冢宰卫横又落到章邯手中,想必卫角一夜未眠,第二日身在濮阳的卫角又得到王贲进军砀山和大野泽的消息,应时六神无主。

就如同主公预判的一样,卫角慌了,果然立时派遣心腹门客,奔赴东郡各地将这些年秘密修建的军械府库,准备将府库中的军械发放给江河山林之中他资助的六国反秦势力,时刻准备举事,以牵制王贲对砀山和大野泽围剿。

得知天降坠星之事,卫横和卫光皆死,他的造反把柄全都不再,又听闻王贲只是在砀山和大野泽两地走了一遭,什么都没做,卫角这才长舒一口气,原来是场虚惊,立时暂停造反之举。

主公放心,咱们兄弟也已顺着他派出的使者,悉数摸清卫角这些年营建的军械府库以及他勾结的所有六国遗民的情况。这是名册!”精明能干的鲁下弦掏出一卷帛书递给了秦梦。

“然而天降陨石却帮了卫角,章邯没有了人证物证,若想一时扳倒卫角,恐怕并非易事啊!”鲁下弦心有不甘的唏嘘感叹道。

“那是他命不该绝,咱们就不再管卫角之事了!天道有常,自有它的定数,可惜咱们也把章邯拉下了水,这些军械府库的名册留着,有机会送给他,为他脱困。至于山林中的六国宗室亡民名册就烧了!”秦梦无奈叹道。

鲁下弦复命完毕随即也就离去,左清再次来到秦梦身边温柔说道:“秦郎就莫要再管章邯和清儿之事,子孙自有子孙福,一切顺其自然就可,若是将郎君累到,妾身又该愧疚了!”

秦梦笑笑,揽着美人入怀,望着屏风哀叹说道:“郎君乐意如此,觉得能为你操劳,就是浑身舒坦!”

左清很享受的闻着男人的气息,温存半刻,见到夕阳西下余晖洒满了船室,起身说道:“妾身也该做饭了,要不上面的一堆老顽童,又要敲桌子跺地板,不让人安生了,他们实在太淘气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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