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消退,白昼如纱,朝霞似绚丽多彩的丝线穿梭其间,浸润黑夜,缓缓铺散在这一望无垠的青天之上,偌大的天地之间,回荡着一丝寂寥,被一声鸡啼打破,纷纷扬扬的落了满地,被来往的车轮碾碎,那黑白交混的天际,却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杀意,似乎是在嘲笑着如蚂蚁般匆匆忙忙的百姓。

不一会儿,那小道童便领着岑昏与白无寿转入内堂,方神祭满脸杀气,亦不起身相迎,冷着脸面,平淡的说道:“岑兄,前日为何不告而别,莫非是我招待不周?”岑昏自知方神祭如此模样并非怪罪他不告而别,乃是为了自家的糟心事。便背起双手,笑着说道:“方兄不必动怒,今日岑某正是来向方兄赔罪的。”说罢,还煞有介事的行了个大礼。

方神祭自然知晓他说的是场面话,摆手叫那小童退下,将房门带上,未有调令不得靠近。小童退下后,这屋中并无外人,方神祭指着白无寿便问道:“这位是?”岑昏遂答曰:“此乃岑某结拜义弟白无寿,我俩如今依旧在为主上做事。”“主上?”方神祭闻言脸色骤变,急忙将眼神错开,冷笑一声说道:“未曾想到,她还没死心。怎么,难道是主上派你来捉我回去的么?”

说罢又转过头来望向二人,不屑一顾地说道:“就凭你二人,只怕还没那个本事。”岑昏却笑着回道:“我们好歹也曾兄弟一场,今日前来,并非为了为难方兄,乃是为助方兄一臂之力。”方神祭又变了神色,表情古怪。瞪着左眼眯了右眼,试探性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岑昏朗声大笑,站起身来,背着方神祭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身,指着他问道:“敢问方兄,昨夜你可曾派出赤霄童与凌空子前去黄石河畔”岑昏并未把话说完,是为了给方神祭留些颜面。方神祭闻言勃然大怒,噌的一声站起身来,又强压着怒火将涌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愤愤的一挥衣袖,双手也背在身后,侧过身去,冷言说道:“并无此事!”

“哎,若方兄不肯明说,那岑某也是爱莫能助。只怕赤霄童之死和劫去黄石河畔那许多金银的梁子,方兄这辈子也找不到仇人了。”岑昏阴阳怪气的调侃着,一旁的白无寿也有些忍俊不禁。他这大哥,颇有手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邱天仇与方神祭完全是两套不同的话术,令他十分敬佩。

方神祭闻听赤霄童三字,急的变了声调,立刻便放下了架子,转身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岑昏嘴角微微上扬,挑起眉眼,平静地回答道:“昨夜发生的一切,我不仅知晓,还都亲眼目睹了。”谁知那方神祭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反倒箭步上前,揪住岑昏的衣领,厉声质问他道:“那你为何不出手救他一救!”

岑昏凝视着方神祭蓄满泪水的双眸,微笑着拨开他的手,又略微整理了一番衣领,反来抓住了方神祭的手腕,四目相对,杀意顿起,白无寿生怕方神祭做出甚么不利岑昏之事,已然暗中抽出了藏在身后的匕首,以防万一。可岑昏却对方神祭说道:“方兄,你且听我一言。昨夜之事,我也有错。但若是你此时杀了我,你就一辈子都报不了此仇!孰重孰轻,你自己斟酌!”

方神祭闻言,自知有理,奈何却咽不下这口恶气,思量再三,只得甩开岑昏的手,重重叹了口气,坐在桌旁,咬牙切齿的说道:“罢了!罢了!念在你我曾为兄弟,昨夜之事权且罢了。”说罢,又起身与岑昏对视,“但你必须告诉我,昨夜杀我爱徒之人,究竟是谁?”

“沈墨鱼。”岑昏坐在方神祭身前,一旁的白无寿颇有眼见的为他倒了杯茶,岑昏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淡淡的说道:“安淮府沈家的大公子,三十年前风雪孤侠刀雪客的唯一传人。还有一剑星海,安淮白家的千金小姐白星泪,一个不知名但武功极高的江湖女子,安淮府敕建白马寺的监寺和尚明觉,以及方兄的老对头,安淮府总捕头,裴镜年。”

“是他们杀了我的爱徒”方神祭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一字一顿的说道。岑昏为了激怒方神祭,全然不提金莲绕凤楼雇佣暗门七杀,杀赤霄童者乃是沙绝天一事,都推到沈墨鱼一行人身上:“不错,正是他们,杀了赤霄童,重伤凌空子,又掳走了你不少属下,带着那些金银财宝要去府衙状告与你,只怕此时,他们已到中天府衙门了。”

方神祭自然知晓陈广瑞没这个胆子接下这宗案子,不屑一顾的冷笑一声:“哼,任他们去,在这中天府内,他们还掀不起甚么波浪!但杀徒之仇,不共戴天。”方神祭目光灼灼,就要出门,“我这就去将他们捉来!”可岑昏却忽然拦住他道:“方兄且慢!你先出手,便失了先机,与其如此,不如请君入瓮,来个瓮中捉鳖。”

方神祭不解其意,岑昏遂凑到他耳边耳语一阵,方神祭大喜:“此言甚善!”但下一秒后,脸上的笑意便逐渐褪去,又显出狐疑,反问岑昏道:“你为何要帮我,莫非你有愧在心,还是别有所图?”岑昏复又笑着坐下,喝了一口茶,徐徐说道:“方兄说的哪里话。此次我来,正是要助方兄一臂之力,将沈墨鱼他们擒住。只因我与我这白兄弟得罪了主上,须抓住那风雪孤侠的传人才能戴罪立功,向主上讨个自由之身,从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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