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鑫眼睛瞪得老大。

如果不是因为他被绑着,现在又处于劣势,他真想像从前那样,先照着脸一人啐上一口,再破口大骂一句“放屁!”

然而这时候,他只能唯唯诺诺地又往墙角缩了缩,陪着一张笑脸,格外的“真情实感”:

“啊……哈哈哈……是啊是啊……”

但苟鑫同不同意捐粮,祁玄其实并不在意。

反正粮食都是要“捐”的,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想想怎么退敌。

他站起身,走到城头向外看。

柔然大营那边升起了灶火,因为离着不远,祁玄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吃的东西,是些风干的肉干,还有些饼子之类的。

再远些的地方有一座大帐,周围有重兵把守,应该就是铁伐的帐子。

他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柔然人打仗与大魏不同,大魏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柔然人却是打到哪儿抢到哪儿。

这样一来,柔然人没有后续补给,又进不了城抢不到东西,时间长了,自己就先撑不住。

但他又不能让他们认为怀朔镇是个硬茬子,要放弃怀朔镇,转去攻打其它地方。

所以他如今能做的,就是要想办法,将柔然军队耗在这里。

这么一想,他慢慢转了头,将目光放到了方伯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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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期手里还拿着个包子,但他一口也没咬,只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出神。

过了半晌,他似乎察觉到了祁玄的目光,缓慢地转过头去看着祁玄,眼神里慢

慢凝起恨意。

祁玄朝着他走过去,半蹲在他对面,拿下巴指了指包子,“打了一晚上,你不饿?”

“不饿!”方伯期攥紧了包子。

“没能救方将军回城……是在下无能。”

祁玄低下头,“你若是恨我,等仗打完,祁玄,任听发落。”

“呵。”方伯期冷笑一声,“怎么发落?把你也关在城外,冷眼旁观?”

“如此……若能解你心头之恨,随你怎么做。”祁玄将话头儿又拉回来,“不过眼下,还请小方将军你节哀,顾全大局,先败柔然一仗。”

方伯期盯了他好长时间。

这个人,从前渺小的像只蚂蚁,可他父亲却从看到祁玄的第一眼起,就说祁玄未来可期。

如今更是将自己的性命,都交托给他。

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一个,一直都在守城的大头兵……

真的能带着城里的这些人,抵抗住柔然蛮子的进犯?

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昨夜遇见的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面对蛮子都毫无惧色,甚至还有办法将一盘散沙一样的士兵聚在一起。

还有……她信祁玄。

想到这里,方伯期低头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包子,再抬头的时候,眼中的绝望和愤恨就消了大半。

他重新看向祁玄,抓着包子咬了一大口,等咽尽了,才道,“说吧,你让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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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近正午,阳光洒下来,在斑斑血迹上也镀上了一层暖的金色。

柔然这边的营地里,

大家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盯着城楼的方向发呆。

忽然,最靠近外侧的柔然士兵,发现了一点异样。

他们似乎听到,城楼那边,传来了争执声。

虽然他们什么也听不懂,但是感觉那架吵得很厉害,甚至都开始动手了。

没过多久,有眼尖的发现,那个被人掐着脖子怼到城墙外面的人,好像是祁玄。

这一发现,立刻就有人飞跑着进了大帐,报给了铁伐。

铁伐正在研究地图,听到这个消息,地图也不看了,直接就到了城下。

他抬头向上看,果然就看到祁玄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要不是旁边有人拉着,祁玄可能就真的被掐他的人给按到城下去了。

因为离着近了,铁伐隐隐约约听到城楼上有人在哭喊。

他是听得懂汉话的,就听那哭喊着的人嚷,“都是你!你还我爹命来!你还来!”

估计这个就是方淮的儿子了。

铁伐撇撇嘴,摇了摇头。

当老子的那么有血性,这儿子怎么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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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城楼之上,祁玄蹲下去,艰难地顺着气,又朝着方伯期摆了摆手,让他把最后一句话喊出去。

方伯期收到信号,立刻扯着脖子朝着城外喊,“祁玄你给我等着!我这就下去把城门打开!我把人全都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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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城门?

放人?

铁伐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还有这好事儿?

不过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

他抬手点了一队人,让他们

悄悄埋伏到城门附近。

之前在行军路上,他已经买通了几个在怀朔镇当官的,知道了不少消息,他很清楚,如今怀朔镇内,没一个能打的。

再加上最有威信的方淮已经死了,这城攻下来,就是早晚的事儿。

更何况,现在城里人心不齐,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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