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带着老人就近去了一家医馆,大夫一听是发了热,顿时摆手说治不了,让俩人去别的医馆看看。
墨染没说什么,带着老人往平遥中心走,这家医馆小,大夫没把握治,也在情理之中。
老人耷拉着头,慢慢走着,现下被冷风一吹,头倒也没有那么晕晕乎乎了,稍微有一点精神了,他就控制不住的开始乱想。
起先对治好这怪病还抱有希望,但自从被儿子赶了出来后,他也就不那么有希望了,老骨头一个了,治不治地好又能怎么样呢,左右也没多少好活了。
墨染察觉到老人的情绪很是低落,但他也没什么安慰他人的经验,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就当作不知晓,沉默的带着老人又踏进了一家医馆。
接近申时,医馆人满为患,不是很大的院落里排着长队,两人站在了队伍末尾。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从家里到医馆的这段路,他一直刻意与墨染保持着距离,虽然现在还没有被确诊,但老人心里清楚,也八/九不离十了,他怕自己传染给人家,所以一直尽量能离多远就有多远,但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似乎并没有多在意。
他不由的对墨染说:“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可能……”
墨染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不用谢。”
他也不是真的想管这档子事,不过刚好碰到了而已,况且这老人患了疫病,他正好借此机会来医馆看看情况。
昨日和主子初来平遥,进了几家医馆,只要提到疫病,基本上大多数的大夫都是不愿多说的样子,因而他们也并没有了解到多少真实的情况,只潦草知晓一个大概。
两人随着队伍推进,终究是得以进入里间,见到了大夫。
大夫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了,习惯般的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询问了老人的情况后,细细观察一了番,最后号了号脉,给出了结果。
确实患了疫病。
在这诊断的短短一刻间,老人却仿佛度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大夫给出的结果,让他仅有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但希望破灭后,他反而没有太多的失望,有的仅仅是本该就如此的释然。压在心底的恐慌,害怕拖累儿子的负罪感,此刻都烟消云散。
他不用再提心吊胆了,接下来的事,就听天由命吧,就是有些可惜,他还没看到他儿子娶妻生子呢,哎……
大夫看他一脸的平静,倒是有些惊诧了,这两天见过太多的神情了,唯独没有见过这般淡定的了。
可能年岁到了,生死也看淡了吧。
他抬头看了眼站在老人后面几步远的墨染,自然而然的把他当做是老人的儿子,“带你爹去城郊吧,那里收治着这些病人,”他低下头,手上写着什么,“把这个单子拿给负责的人,他们就会收治你爹。”
老人听他这般说辞,顿觉不妥,想跟大夫解释,他哪里能有这般出色的儿子。
墨染倒是没怎么在意,拿了单子就扶着老人出去了。
老人一出门,便搓着手,着急的说:“那个……你别往心里去啊,大夫他随便说的,你爹他肯定不是我这样的……”
墨染随意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爹吗?什么样呢?记不清了,那年离家时的漫天风雪他倒是记得……
城郊
围成的栅栏圈起了一大块空地,随意的搭着些茅草屋和帐篷,栅栏外的几米远处,都有当兵的把守着,进出需要大夫开的证明,把控极为严格。
墨染暗自观察着,平遥的防控从外面来看,也还说得过去。
他带着老人进去时,旁边把守的人看了证明后,给两人递了面巾,示意把脸围起来。
黑色的面巾覆面,露出了那双亮如寒星的眸子,旁人压根不敢直视墨染,把守之人仅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嘱咐道:“进去后找王管事,他会安排。”
墨染低低嗯了一声,推开栅栏门,和老人一道进去了。
两人在各色的人流中穿插,虽然彼此有着不同的身份,但却有着同样的悲痛。
在这里,每一天,每一个时刻,都有人离开,悲鸣声昼夜不歇。
连着问了好几个人,平白遭了无数的白眼,俩人才找到了王管事。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发福的不成样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深怕他下一刻就要载到在地上。
墨染静静的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绕过桌子,跟一团肉球似的瘫在椅子里。
待他喝完茶,才撩起眼皮,爱搭不理的说:“大夫的证明呢?拿来看看。”
老人从怀里掏出证明,摊在手心,把褶皱抚平,这才放到了桌子上。
王管事单手拿起来,看了半晌,又看了两人一眼,“就一张证明啊?”
老人说:“对,是我患了病,这位公子陪我来的。”
王管事闻言哼了一声,“等会安顿好了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
老人赔着笑脸,“好的,好的,等会他就走,不会耽误你们事的。”
王管事拿了自己的印章,在证明的最后盖上了自己的名字,留了一份底后,把证明又还给了老人。
“交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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