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
萧逸宸把布巾浸湿,拧干后,动作很轻的给墨染擦脸,下午那会儿喝了药,热度下去了些,但还是不太乐观。
按照张太医所说,这两日时不时就会发热,短暂退热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若是在三日后彻底不再发热,那便是真的熬过去了。
萧逸宸又把布巾打湿,把人扶起来,给他简单的擦了擦上身,肩膀和腹部两处刀伤都不再渗血,但要好生养着,万不可掉以轻心。
忙完这些,萧逸宸坐在床侧,伸手又摸了摸墨染的额头,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微微侧头看着墨染,神色难得的有些茫然,半晌都没有什么动作。萧逸宸罕见的放任自己,就这么坐在墨染旁边,盯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庞出神。
在昨日之前,他过往的二十年人生里,一心只想要谋求帝业,旁的什么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小时候在宫里受的那些冷眼,皇帝的薄情寡幸,母妃在宫里终日的郁郁寡欢,最后抱病而终,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在乎的被毁的一干二净。
他恨死了这种无力的感觉,命运不在自己手里的无奈,他不想再体会一次,这一生都不想。
他因此想要得到权势,只有那样,他的命运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才可以不无奈,他才可以不被凡事所困,他才可以随心所欲。
他要站在高处,俯瞰世间万物。
可这一切在看到墨染毫无声息的躺在茫茫雪地上时起,动摇了。
漫天的疼痛涌上心间,抱起墨染,他无意识的歪到在自己怀里时,额头滚烫的令他心惊。
铺天盖地的惧怕袭来。
他怕若是往后自己的身后再也没有这个忠心耿耿的男人,他该如何。
头一回,他茫然了。
他开始审视怀里的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
一夜过去了。
他发现墨染远比他想象的,重要的多。
他这个人,看着很好相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冷情惯了,除了极亲近的人,旁人在他眼里,大概也只有能否为他所用以及有多大用处。
他以为对墨染也是一样的,顶多再多一些多年相陪的主仆之情。
他七岁时,用五十两银子,在金陵街头,买下了墨染,那银子还是和林晟两人一起凑的。
春去秋又来,这一转眼,就是十三年,四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相伴。
这情谊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味。
他开始对墨染有了不同寻常的占有欲,他下意识的关切疼惜,以及他对墨染来势汹汹的……欲念。
他会对墨染半裸着的身体有欲念,不是什么舟车劳顿。
他会想要吻上墨染薄薄软软的嘴唇,不是什么以口渡药。
他会想要更多,他还会想要和墨染一起共度余生。
这不是一个主子对影卫该有的感情。
将近两天一夜,他明白了。
他对他的影卫抱有了别的感情。
来势汹涌,足以将他淹没的——喜欢。
他喜欢上了他的小影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他只知道,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喜欢着他。
喜欢他的隐忍不发,喜欢他的出手果决,更喜欢他身心都满是自己。
如此想着,萧逸宸轻声笑了笑,他的手指缓缓滑动,沿着墨染的轮廓,到他的喉结,最后停在了锁骨处。
我的小影卫,快点好起来吧。
……
这几日,平遥的病患越来越多,城郊那处隔离区几乎住满了人,但所幸,易家,付家,还有任家,都无偿捐献了好几处空置的宅子,一些病人被送到那处,且新的隔离区也在修建中,几家又是出人,又是出力,任鸣风和付清如也时不时的前去帮忙,情况只会越来越好。
萧逸宸一大早就去了城郊,临走前,让林海好好守着院子,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去。
林海直点头保证,不会放任何人进去,待萧逸宸离开,他抱着双臂靠在门上,只敢往后看了看,没敢进去院子。
瑄王本就知道自己是被派来监视他的,如今要是再私自跑进院子里去,被他知道了,怕是没自己好果子吃。左右昨日已经把瑄王抱着他的影卫回来,且亲自照顾的事汇报给了统领,其余的,按瑄王说的照做就是。
管家按着宁道的吩咐,在暗处盯着瑄王的住处,他好不容易等到瑄王离开,就又看到那里守着禁军头头,一点机会也不给他进院子,让他看看瑄王院子里藏个男人究竟是想干嘛。
他待了大半日,都没有机会得以进入院子,最后只能无奈的离开。
萧逸宸在隔离区视察,几名官员随同着,他们随意进了一间帐篷,萧逸宸一眼就看到了他当初来这里时,送来的那个妇人。
他和旁边的几个妇人说了会儿话,问了问她们的身体状况,所幸情况大都不错,良久,那妇人才抬头,注意到了他。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身后跟随着的官员,犹如迷糊灌顶,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并没有患病,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来这里,才那样说,不仅如此,他更是一个大官,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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