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屋子外面跪那么大一人,一跪就是两三天,我能睡得着吗,但对着柳玉烟我却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的,柳玉烟纤手叉腰,叹口气,往楼上一望,说:“行啦,到底是哪位大仙病着,我看这家里也没别人,诞爷您会照顾人吗?盯着人把药吃下去了吗,给煮粥喝了吗?”靳柯这事儿一半得赖他自己作死,但我依旧羞愧得抬不起头。

“行行行,就算不跟我说是谁,总得跟我说说病人的情况。”

柳玉烟把咖啡机搬一边去,从柜子里翻出小煮锅电磁炉,头也不回地说,“傻站着干什么,上楼去看看人现在什么情况呀,问问要吃点什么,哦对,是感冒还是发烧,记得量体温。”

我下意识就服从了她的指挥,往楼梯上走了几步,又略感懵逼地看她。

柳玉烟脸一沉,不跟我客气了:“裴诞!”“哎,哎哎!”女人都是什么神奇生物!我那个风情万种,欢场里来去宛若一阵香风,堪称人间极品尤物,谁见了都要羡慕我艳福的大美人柳小姐去哪儿了!当然现在她也是大美人……但我总觉得不是这个味儿啊!在柳玉烟的催促下,我又回到卧室,比起楼下柳玉烟搞出的那些叮叮当当的响动,上面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靳柯上身歪着,靠在床头,脸庞潮红,闭着眼虚弱地喘气,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我贴着墙根儿过去,不敢惊动他,先去看柜子上的药他吃没,刚一挨过去,靳柯就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我:“诞,诞少爷……”“行了行了,你睡下去,药吃没?”他模糊地想了想,昏头昏脑的,我看不下去了,扶着他躺回被窝,他鼻息间都是灼热的气流,眼睛烧得通红,一眨不眨看我给他在颈子后垫枕头。

“药吃了。”

他嘶哑道,“我再躺一下,我就回去,不在您眼前添乱……”“都说行了!老实点就是不给我添乱!”我看着他头都大了,“要吃什么,喝粥行不行?”他眼睛又湿了。

生病真是磨人,靳柯这样的男子汉也变成哭唧唧的小绵羊了。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如果我哥生病,也会这么跟我撒娇吗。

“小诞。”

他眼泪说流就要流,“你还生气吗?”我真是没办法了,沉默半晌,说:“你赶紧好起来吧。”

我下楼和柳玉烟汇报情况,柳玉烟系上了围裙,拿着大勺子,听完后,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表示她知道该怎么弄了。

我在这家里找不到安身之处,卧室不能回,厨房不能进,想在客厅坐着睡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未免太没良心。

最后我缩到料理台旁边的高凳上,看柳玉烟做饭。

料理是一种艺术,美人素手做羹汤更是美景。

柳玉烟说:“去去去,碍事,外面呆着去。”

说罢三两下给我削了一碟橘子,让我拿着当零嘴儿。

我抱头躲闪:“我不碍事,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不就是问我为什么突然来找您吗。”

柳玉烟熟练切菜,速度之快几乎出了虚影,“我都说了,我还是舍不得您嘛。”

我拿她没办法,无奈着叹气:“说假话就没意思了啊。”

她动作停了停,把垂下来的头发挽在耳后,又继续切菜:“您不信就算了,本来我都打算离开这座城市了,我就是因为您才留下的。”

“不是我哥的命令吗。”

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