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烟僵住了,许久,她才轻声说:“您已经知道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哥的人。”

我说,看她在发抖,又有点心疼,不想吓唬她,“没事,你别害怕,我不会追问你什么的。”

柳玉烟难堪:“我没有办法,尚爷他有我的卖身契,当初是他把我从舞厅买下来的……”我点点头:“嗯,没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眼底发红,又迅速眨眼蒸发掉那点泪意,转过身把切好的菜往锅里放,声音保持平静:“那您还要我吗?我这次来也是尚爷的命令,我……”我从身后轻轻抱了她一下。

只有一下,我就松开她。

“这样吧,玉烟,咱们做个交易。”

我笑道,“你当我的人,为我所用,我就为你提供今后的庇护所,以前你替我哥监视我的事也一概不计较,你看行不行。”

她几乎站不稳,撑着桌子才不显得虚弱:“您不嫌吃亏?而且您也保护不了我,尚爷要动真格为难我,谁也拦不了……”“我拦,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绝不会让我哥动你一根手指。”

我坐回椅子上,吃橘子,“我不会重蹈覆辙。”

她忽然双手捂住脸。

我一瓣一瓣吃橘子,这次的水果很甜,等柳玉烟哭完了,我也给她剥一个。

终于,她问:“您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周溪,失去了和那个女孩子的所有可能性。

因为我不愿意永远受制于我哥,我要让他清楚意识到,裴诞是一个人,是他的弟弟,而非他养的一条狗。

因为你即使替我哥监视我,你也瞒下了很多关键消息没有上报,我哥至今不知道沈誉跟我表白过,就是你袒护我的证据。

因为我怜惜美玉。

我眨眨眼,说:“你猜。”

柳玉烟厨艺很不错,那蔬菜粥闻起来可香了,我都有些饿,忍着口水把粥和小菜送上去,靳柯吃了几口,就说:“保姆来了吗?”我恼羞成怒:“怎么,不相信你诞少爷有这手艺?”他边笑边吃,做了个息事宁人的手势,我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说:“柳玉烟在下面。”

“……”靳柯放下勺子,“她不是已经跟您分了吗,怎么突然来了?……是尚爷的意思吗?”我面无表情道:“病着还操这么多心,让你动脑子了吗?”靳柯把那碗刚才还一口一口喝得很珍惜的粥推到一边,不碰了,恳切道:“她是尚爷的人,替尚爷办事,虽然您跟尚爷打断骨头连着筋分不了,但身边放这么个人到底不方便。”

“我心里有数,柳玉烟人也不错。”

我出神道,“过几天,就要带人抓炎帮那几个往我地界上贩毒的人了——这事交给你。”

靳柯的脸都亮了。

“办得好,我这儿还留你,办得不好,就利索滚蛋。”

我收走碗筷餐盘,下楼交给柳玉烟洗去,“所以快点好起来,我可没工夫照顾你。”

“小诞!”我停下来,靳柯又低声咳了咳,说:“帮我把柳玉烟喊上来,我有些事要问她。”

我奇怪地看他:“你跟她能有什么话要说。”

靳柯绷着脸,没回答,我烦躁地说:“好吧,那我给你拿条毛巾,你擦擦脸,收拾一下再见人,你想被女人看见这副惨样?”柳玉烟听我说靳柯找她,她也有些奇怪,但没多说什么就上去了,我在客厅里坐着,手里把玩一副核桃,很想跟上去听一听他们在聊什么。

不过我还是不想探取他人隐私,而且我信任靳柯,我相信他不会背着我做什么害我的事。

我又想到,我跟他本来可以做一辈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