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觉得皎然有没有毛病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会儿皎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毛病,但事已至此,再怎么捶胸顿足也没有用,酒馆要继续开,和财神爷对着干她也不敢。

每次懊恼怎么就入了凌昱的局了,皎然都会进行自我开导,想想一夜消失的许家酒肆,立即就会释怀,老虎须万万拔不得。

可能是因为路线完完被规划好,皎然走起来也不那么瞻前顾后了,只想着如何把眼下做到极致。

宅子酒店动土在即,改建和需要大动的土木早已定下,皎然每日脑子里想的都是哪里需要添些玩意儿,何处又该配什么样的新器具,每日回到家里梳洗完毕,就研磨蘸笔,写写画画,一时兴起,又能想起新花样。

彩絮儿没皎然那么多心思,只帮着展纸风干,站在一旁看着凑趣,“姑娘,这水上搭曲折竹桥,通水榭又能池上观鱼,真好。”

皎然也爱这方花园,“是啊,水榭四面有窗,到时多栽几株桂花海棠,四季都有花开,坐在里头,看水赏花,眼睛也清亮。”

皎然想了想,提笔在假山边加了张石凳,“以后那边就归你管,给你添张石凳,让你有地儿歇脚,得闲了还能钓钓鱼哩。”

彩絮儿听了直笑,皎然却并非开玩笑,以后宅子和来客两边开,自不能再用如今这种管理模式,彩絮儿是皎然最信得过的,用来管宅子酒店正恰当,皎然对彩絮儿的期望可不止于此,彩絮儿是能左右逢源之人,总有一日能独当一面,皎然也愿意放手给她。

于人情往来之事上,皎然不抗拒,却也不热衷,说白了还是能装,皎然拿着毛笔戳了戳下巴,人果然都是逼出来的,在相府那段寄人篱下的日子,宛如上了个戏子速成班,挨金似金挨玉似玉不是没道理。

“那姑娘可要给我在石凳旁栽颗树,挡挡日头,还能隐在人后。”彩絮儿是怕影响到酒客。

“小事儿。”皎然大笔一挥,又给彩絮儿添了棵树,“以后这棵树就叫‘彩絮儿’好了。”想了想又摇头道,“不成,我还是给你砌个小山,只挖个洞留给你看水,保管挡得严严实实的。”

彩絮儿想想就觉得画面不是很美,“那不跟狗子路边蹲一样了吗,姑娘我才不要呢,还是树好。”

皎然觉得彩絮儿描述得甚是贴切。

“如果有四季常开的花就好了。”彩絮儿喃喃道,“啊,凌公子不是有漫山的四季桂吗?姑娘跟他讨几株来,他定无不从。”

几株树的事儿,皎然也觉得凌昱不会不应,但她就是不想找他哩,其实皎然的规划里,有许多玩意儿都要托凌昱找一找,以他表现出来的诚意来看,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儿。

可是每日看着那只鸽子,皎然思想斗争做到最后,还是没打开门放它出去,好像一放出去,有什么东西也会随之不同,所以找凌昱帮忙的事就暂时搁一边了。

九月十六这日,吉时祈完福,拜完土地神,宅子酒店便如期动工,实则张宅需要大动的地方不多,重中之重还是在装饰上,个把月后宅子酒店就能焕然一新。

那些匠人干起活来也贼有劲,因着隔壁每日都会送茶送酒,还有酒点相送,一个两个都是干劲十足,一般来说,依本朝的传统,户主会给工匠包点茶水钱,就是给他们去买茶打酒吃的,他们的干劲就来自于,这户主够阔绰,不仅送茶送酒包餐食,酒水钱也没落下,茶酒都有了,这酒水钱也就成了额外的收入,简直不要太欢喜。

皎然也觉得这是皆大欢喜,彩絮儿却不这么认为,“姑娘啊,怎么又要送了,咱们天天赏酒水钱,这也太亏了吧。”

“不亏不亏,这也没多少钱,这点钱能省很多事儿,值得。”此时皎然正坐在后院的茶室里,称了银子一点点封好,示意彩絮儿道,“你给那抬砖木的工匠们送去,顺手也拿点吃的去,这活计耗体力。”

彩絮儿有些心疼,却也乖乖遵从。

隔壁整日敲敲打打,匠人们也累也忙,这边皎然也没闲住,除了琢磨摆件装饰这些静物,还要操心端茶送水这些活物。

来客酒馆不算李叔,只有姚姐、彩絮儿、玲珑、何婉儿还有皎然五人,往后宅子酒店开起来,人手定然是不够用的,寻了午后的空档,皎然带着彩絮儿便往外城的泽木院去,泽木院和城外不少道观一样,会收养被遗弃的婴孩。

泽木院毗邻着居养院,以及安济坊,这居养院收的是鳏寡老者,安济坊安的则是病残人士,这三处皎然并不陌生,自从开了酒馆后,她每月都会前来捐些闲钱,骤然富有总会让人患得患失。

说来也巧,家中七人,就有夜凌音、丁旖绰还有皓哥儿三个孤儿,只不过比起这些无家可归之人,他们已经算幸运的,于是皎然便想起济世来,隔三差五来一趟为心安,也有替大娘二娘还有皓哥儿感恩的成分。

泽木院的院长和皎然已经相熟,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皎然姑娘不是重阳前才送了不少吃食来吗,怎么又来了?”

皎然知道院长不是嫌弃她来,只是顺嘴一问,笑道,“节前是想着给大家带些吃的过节,这次来,还是为的上回和院长说的事。”

皎然跟着院长到里间坐下,泽木院养的是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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