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幼苗总有长大的一天,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泽木院不大,也没有那么多地方给孩子们住,所以长大后,都要各找出路,皎然的意思,便是要接一些孩子去酒店跑腿,也算有个营生。

院长想了想道,“这确实是好的,男儿大了,有慧根的还能博个功名,再不济卖个体力活也能讨个媳妇,姑娘家就不同了,出了这院,有被买去当丫鬟当妾室的,腰背直的也有去当绣娘干苦活的,这都算能讨口饭吃,有些被骗去院里窑里当姐儿的就惨了。”

“只是酒馆也有限,能收的孩子也不多。”皎然有些遗憾,被捡回院里,或是堂而皇之扔在院门口的,多是女婴,这院里泰半都是姑娘家。

院长摆摆手,“人各有命,能收几个便是积了几桩功德,佛祖天爷都会知道的。”

确实是人各有命,最后皎然挑了四个姿容姣好,歌喉婉转的跟着玲珑学唱曲儿,三个生得敦实,勤劳肯干的准备给姚姐打下手,又挑了六个有眼力见,脑子灵活的干跑堂儿的活儿。

至于其他睁着眼睛满怀蜥蜴的,只能冷落了,院长感激涕零皎然一把为泽木院解提供了十几个就业岗位,但皎然却觉得受之有愧,如若不是酒馆有需,这忙她也帮不上,酒馆正好要用人,这里正好有人,只能说是量力而行,大善人远远谈不上。

皎然点完一批孩子走后,有人欢天喜地,自然也有包着泪的。每次皎然来,都是大包小包,在这些孩子眼里宛如菩萨降世,今日皎然穿一袭墨蓝长襦,诚然一般小姑娘是甚少挑这样显老的颜色,但皎然最近活多,也是为了耐脏。

蓝襦黄者穿了更黄,白者穿了更白,对比之下,更衬出皎然的雪肤红唇,盈盈清妍,有如日头要升未升,晨露中有些神秘的花儿。

在这些孩子眼里,今日的皎然不是菩萨,更像神秘莫测的道士仙姑,只可惜仙姑法力有限,院长将垂头丧气的一群孩子招到跟前,“只许再丧着脸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该干嘛还是干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福气,那活儿也不是铁饭碗,你们只需脚踏实地,院里教的好好学,米饭好好吃,把身子养好了,有一技之长了,出了这个门不愁没饭吃。”

选了一群小茶博士,小酒博士,算是又一桩事定下,事情再多总有忙完的时候,皎然提笔在纸册子上又勾了一笔,余下的多是各类用物器具,这些可就不用急了,陆陆续续看,一件件定下来,等隔壁装修完毕再添置进去即可。

皎然以手支颐,还有一些,是要问问凌昱的。木制笔杆敲击木案几面,发出有节律的轻声,皎然心中却是无序的。

重阳过去,秋天最后一个月也要走完了,这样不冷不热的时节最适合走动,皎然暂时没有这样闲适的心情,但凌昱却是悠哉,走着走着,居然走到来客酒馆来,真是大驾光临,贵脚踏贱地。

其实皎然真没想岔,这位凌公子嘴刁得很,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京城里别致有味的小酒馆小食肆常有,但寻常小酒馆鲜少有能留住凌三公子的,也是皎然争气,酒□□致可口,这不就被凌昱的狗鼻子闻到了吗。

凌昱统共在酒馆出现不过三次,一见他在雅间坐下,彩絮儿在前厅还一脸淡定,跨进后院立即“咚咚咚”跑去茶室向皎然报告,“姑娘,那个,那个凌公子来了。”

哦,领导来视察工作了。

“怎么跟见鬼了似的。”皎然很嫌弃地鄙视了一下彩絮儿,“跟我说干嘛,他有说要见我吗?”

“那倒是没有。”彩絮儿道。

“那是再好不过了。”皎然想装作耳朵捂紧了什么都没听到,在后院遥敬凌昱一杯便可,奈何奴性使然,皎然不觉得凌昱会是没事来这里冲茶吃酒的,尽管很倔强地磨了他一盏茶的时间,屁股下恰似千斤沉,还是很有“东道主风度”地挪步去了雅间。

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还是要带着灿烂的笑容的,时辰已晚,酒馆酒客没几个,一踏进雅间,皎然就笑嘻嘻地道,“真是巧了,正有事儿想寻凌公子呢,你就来了。”

凌昱放下手中的杯盏,也看着皎然道,“哦,那我们是心有灵犀了。”

皎然拉过蒲团,被凌昱的话噎得手里顿了顿,有些囧地坐下,这话真接不下去,比脸皮厚,她比不过凌昱啊。

说不得凌昱的皮囊,一本正经说出这话来,没点防备的小姑娘还真容易被迷惑了去,皎然心想,花言巧语说得这么熟练,凌昱应该没少向姑娘家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