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

回自然是要回的,但年关近在眼前,那边有娘家,白师太这边也有小家,不可能立时就收拾行囊回去,总要翻过年再说。

“我们商量好了,准备过完年便南下,就是有点担心你们几人。”夜凌音看着皎然道。

夜凌音和丁旖绰虽在京城长大,但跟着白师太回过苏杭几趟,算是在太奶奶膝下承欢过,于情于理都回去尽孝心,但问题就来了,回苏杭路途遥远,白师太需要照料,两人互相配合刚刚好,再多一个皓哥儿就累赘了。

皓哥儿年幼,不好折腾,若是回头冻着累着,再生个小病大病,一老一幼那就有点难搞了,探讨过后,家人一致同意让皓哥儿留在京城。

“那我是不是可以天天跟然姐姐去园园里了?”娃娃总是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翻了年我便要入学舍,到时你们三人正好可以留在四季园用膳,家里除了烧水,也不用生明火。”石敬泽建议道。

丁旖绰却还是不太放心,“夜里门窗切记要栓好,你们都是姑娘家,不像小子皮糙肉厚丢在路边也不叫人心疼的。这样吧,明日我们去后头拜访一下,让崔家多照看些,你们有什么事也能找崔夫人,她是个热心肠的,不会推脱的。”

夜凌音听了也点头道好。

石敬泽要入学舍的消息听在家人耳朵里毫无波澜,但听在陶芝芝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了,“什么?那我要多久才能见石敬泽一次呀?本来就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回的。”陶芝芝边走边跳脚,感觉鸭子还没到手就要飞了。

“大概半个月十天吧。”住了内宿自然不能时常见面,皎然答得十分不走心。

“你就会敷衍我。”陶芝芝道,“一个月见一次,一年顶天了十二次,见了十二面之后,那我不是已经十八了。”陶芝芝捂着脸悲哀道。

“别的事都没见你想这么远过,学舍也要休沐的,六月里还有暑假呢。”皎然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再说了,到时家中没有长辈,石敬泽休沐你到小甜水巷来,坐一天都没有人搭理你的,这样见一面可不抵你平时见个五回六回的?”

“那也是。”想想也真有道理,陶芝芝轻轻松松就被说服了,两人说着走进都曲院,陶芝芝是一大早陪皎然来缴纳银款的,“阿然,你看。”刚拐过门边一株飘香的梅花,就看到转角处挤着一队人,都是酒监打扮,好几位还有些脸熟。

对方也发现了皎然她们,却并无警惕之色,只转头继续交谈,皎然本想绕道走,却被陶芝芝拽了过去。

“阿爷这么早,站在这里消食呢?”陶芝芝笑得就跟刚升起的太阳一样灿烂,众人见这姑娘这么随和又开朗,也跟着寒暄了几句。

边上还有人在继续方才的话题,皎然一边跟相熟的酒监客气,一边竖着耳朵听,说的是供什么“份子钱”。

听了个囫囵,才知道原来这“份子钱”指的是上供呢,酒监没有官位,两年一变,翻了年就又要变一变了,酒监们不想被变走,正商议着该供多少份子,好留住这个能把鸡毛当令箭的职位。

具体供多少,供给谁,皎然没打听出来,想来这些人也不知道,这生意都是一道一道地往上,盲缴暗收给好处一流程,看他们如此坦然的模样,就知道这风气早就习以为常,不参与反而不正常。

皎然叹息一声,这种事情想多了真的头大,这边毫无头绪,那边童家庄倒是有了新进展,午间凌昱到四季园时,就给皎然带来了前线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