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要来灵台分一份清明,这具肉身眼看已经不能承受,他便在头疼之余,将蛇妖那半魂扔了出去。

才适应了两日,好不容易立住了人设,便遇到琴难夜半寻他说话,他二话不说,扯出结界,用拳头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

琴难从来都是个聪明人,知道步霄这番打斗是威慑也是告诉他来的不是本尊,既然如此,他若是敢轻举妄动,只怕本尊立马有了理由冲杀下来,不依不饶。

左右争斗无用,琴难本也懒得与他较劲,两人便都省了力气。

却不想这力气省得倒好,省到步霄自己动手,把桃枝枝弄成了新娘,还想来一出拜堂成亲。

琴难如此作想,却不知桃枝枝受困于法术,并不是步霄动的手脚。

自道人用符术坏了后山风水后,蛇妖炼魂疗伤进行得不是很顺利,她本想换个地方重新来过,于是进城去找琴难给她重新做个法阵,可不想竟遭到了拒绝。

愤恨之下,她又巧合间闻到了桃枝枝身上的仙泽,看见她对城主没什么防备,还召之即来,便干脆施法帮助自己那半魂夺了城主肉身的主权,想以此寻机偷些仙元。

不料到底还是被琴难发现了,虽然得了场警告,她却仍不死心,一边操纵着城主继续举行大婚,一边又在喜服上种下了控制法咒。

眼见着桃枝枝帮忙试完了喜服,她还暗暗嘲笑过这个蠢神仙,法咒加身竟然犹自不觉,果是被美色所惑,不然脸上怎会带着羞怯又真切的喜悦,即便自己走了也半天不想脱下喜服,还时不时的发愣呢?

蛇妖自觉大功告成。只待洞房之时,吸取仙泽,重塑法身,便再也无需求那琴难。

她不敢长时间的操控城主肉身,生怕琴难看出点什么,便时不时的出现一二,这才使得城主脾性难测,喜怒无常。

即便这样,让桃枝枝试喜服一事不知怎的还是触怒了他,琴难将后山阵法毁坏前,蛇妖早已望风而逃,但她知道其实躲避无用,他要找始终能找来,但他却并未寻来,蛇妖想起留在城主肉身里的半魂,正担惊受怕,那半魂却突然回到了自己体内!

她知道,她之所以能“死而复生”的走到今天,靠琴难的帮助!而今他将这半魂丢弃,只能说明,他是彻底的放弃了自己!同时,她再也无法控制城主的肉身和所思所想!

但好歹他并未将遮天蔽日的法器收回,环日当空下,阴云尚在,她还有机会!这样想着,她便随便寻了个凡人附身遮掩,入了这城主府。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此刻眼见着新娘走到了新郎身边,两厢执手对望,就要一同入室拜堂!此情此景,是何等的似曾相识!

不,这本就是她的夺命梦魇!而这一次,明明是她自己求来的心愿,她怎能就这样眼巴巴的当一个看客!

一时间,怨气爬满了她的脸。

什么谋划,什么仙元,什么法身,她统统都不想要了。

她似乎到了此刻才想起自己因何而死。

那时的自己不就是只能这样无能为力的看着吗?她怨她恨她不甘心,她的爱并不比谁的少,凭什么就是得不到?!

自己舍弃了肉身,舍弃了修行,弄得妖不妖,鬼不鬼的样子,为的是什么?!为的难道就是再一次的看着他们拜堂成亲、出双入对吗?!

从前的自己好歹还有一条命可以搏,现在呢?现在剩了什么?

不管剩了什么,哪怕只有一魂一魄,得不到的爱情也绝不拱手让予他人!

戾气暴涨,绿光一闪,蛇妖不再多想,从凡身上钻出,杨起利爪,朝着一对新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