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弃嘴角噙着笑,眼神邪气又坦诚。

要是别人这么说,姜皖可能立马就会站起来走人,但萧弃这么说,她倒是弯唇笑了。

外人眼中她一直品学兼优、落落大方的,她那狂野的一面也只在萧弃面前展示过。

这个同桌,在高中时期见证了她所有不堪的一面。多年以后,又陪她经历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的朋友,那他一定就是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没得到回应,萧弃挑眉。

姜皖喝了一口海带汤,睨着凤眼看他,不甘示弱。

“再狂野也没你狂野。”

“你太谦虚了。”萧弃摇头笑。

“我最多就过过嘴瘾,也没付诸实践,你就不一样了。”姜皖点到为止。

能在小地方做鸭,而且一干就这么多年,也足够狂野的了。

“你没付诸实践,是因为我这人有定力。”他眼神灼灼,语气居然有些严肃,“要是换做别人,你试试,社会新闻看过吗?”

姜皖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怕她一时脑袋发热遇到坏人。时间果然是最强大的魔术师,流氓居然也在劝人从良了。

只是,他觉得她是什么人,随便遇到个男人就发癫吗?

这么想着,姜皖多了几分挫败感,再加之他那副老父亲般道貌岸然的说辞,她心里升腾起一股邪火,挑衅似地看他。

“谁知道你是有定力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把自己当大善人了。”

“......”

萧弃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正要反驳,老板亲自端面过来了,他脸色缓和一些和面馆老板说话。

姜皖端过面,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支着耳朵听他二人寒暄。

“女朋友啊?”

“不是,同学。”

“你也不搞快点,我幺儿都能打酱油了。”

“今天怎么这么忙?春燕呢?”

“娃儿咳嗽,去医院了。”

“你这儿人多,平时最好把口罩戴上,小孩也少带过来。”

……

姜皖心里白眼翻上天,这不挺会聊天的吗?

吃完面,萧弃骑着小摩托载她往南城人民医院那边去,直到下车一句话也没讲,看来是生气了。

在车棚停好车,萧弃大步在前走,也不等她,姜皖只好快步跟上,高跟鞋走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快到门诊大楼时,萧弃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姜皖及时止步,堪堪在他身前停下。

她自知理亏,内里心虚,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仰着头冷眼看他,也不说话,旁人看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萧弃要被她气笑了,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你一会儿就别上去了,我看完了下来找你。”

姜皖原本以为他会骂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或是说些为自己正名的怪话,没想到是说这个,她有些讶异,但当即恢复清明。

“你打算怎么问?”

“还没想好,看情况说吧。”他皱着眉看门诊大楼外的人群,又说:“最近有一波流感,你没事就别进去凑热闹了,我程录音,出来放给你听。”

“......好。”

姜皖在医院的院子里找了根铁制长椅坐了会儿,看到绿化带旁有个名优医师公示栏,又起身去看。

上面有范霖的简介和照片:55岁,普通医学院校毕业,皮肤性病科主任,长相普通,头发微秃,一副医者仁心的样子。

姜皖手插在焦糖色大衣口袋里,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照片,猜测他和母亲能有什么纠葛,值得她加他微信又删除。如果他是肇事者,究竟会有什么动机?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皖?!”

她回头,看到抱娃的贺晴,正一脸惊讶看着自己。果然是小城市,看个病都能遇到熟人。

“不是说你回申城了吗?怎么一个人来医院?生病了?”

一连好几个问题,回答起来都是说来话长,姜皖一个也没答,看她怀中包裹严密的小孩,“孩子生病了?”

生了孩子的女人,往往身心投放在孩子那儿,只要谈起这个话题,其他的一切都会也为之让步。

果然,贺晴喋喋讲起孩子,从此次意料之外但又有迹可循的发病,到自我医治无效的焦虑,最后讲到日常带娃的艰辛和甜蜜。

姜皖相信,只要她不时“嗯,哦,好乖”两句,这个话题就能持续到娃醒。本以为话题就会在此停顿,不想女人的八卦之心和爱子之心不分伯仲。

“你呢?谈恋爱没?大学时整个寝室就你一个没谈过。”贺晴和她一起坐回长椅,一边拍孩子屁股一边问。

“没有。”姜皖说完,怕显得过分疏远,又补充,“没遇到合适的。”

“我老公倒有几个适龄朋友,你要是长期在南城的话,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贺晴热情地说。

姜皖不语,只含笑看她。

没想到老同学间的谈话最终也会沦为婚介,看着如今心宽体胖的贺晴,很难想象她当年还是未名诗社言辞尖锐的社长。

贺晴被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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