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拉娜和二格格先是递上了自己的礼单,笑意盈盈:“我们年轻,也是不懂事儿,所以初来宝地竟是忘记拜访老父母,实在是不孝,索性现在为时不晚,还请老父母看在我们年幼无知的份儿上,别和我们计较。”

时下县令都是被百姓们称之为父母的,有叫老父亲,有叫老父母,还有叫亲爹的。

佛拉娜这话说的亲近又带几分崇拜,一派自然,半点儿让人听不出来拍马屁的嫌疑,只觉得是亲近的小辈在和自己认错,那县令自然也是受用的很,未语先笑:“瞧着十来岁,确实是年纪小,和我家女儿差不多岁数,儿女犯错,我做父母的,自然是不会计较的,你们来坐。”

县令点了点对面的位置,佛拉娜和二格格赶忙落座,又赶紧将手里的礼单给递上去。那县令接过去也没有看到,直接就放在了一边:“来就来了,何必带礼物呢?我想你们兄长也和你们说过了,咱们是权宜之计,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们只说有这东西就可以了,怎么能真的带来呢?”

“你们也没多少家底,这一次次的带过来,岂不是真的要散尽家产了?”县令将下人带进来的箱子又给推回到佛拉娜手边:“两个小姑娘,若是身上没点儿钱财,如何雇佣得起下人?我瞧着你们也是金尊玉贵的,怕是受不了苦。”

这话听在佛拉娜和二格格耳朵里,就好像是这人在打听他们家的家底了。

佛拉娜笑道:“孝敬父母的,怎么能是没分寸呢?您为了这一城百姓,连自己的名声都顾不上,我们作为晚辈,别的帮不上,这点儿事情还是能做得到的。既然是唱给大家听的,那自然是要大家来分辨真假的。”

她停顿了一下,二格格接着说道:“人多眼杂,指不定哪儿就藏着个眼神犀利的呢?咱们得保证咱们没被人给看穿才行。这点儿东西也不是很贵重,老父母还请看在我们的心意份上,收下来吧。”

县令沉吟了片刻:“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人多眼杂,万一哪儿就露出破绽来了呢?我等了几年才等到这个机会,若是这次再出了差池,那妖人察觉,往地底下钻的更深,那我们可是连挖都挖不出来了,为这点儿东西就给人把柄,得不偿失。”

他点头将箱子给留下来了:“这个我就暂且留着,礼单也放在一起,等来日,事情办妥了,这些我是要还给你们的,咱们将这礼单一式两份,各自拿着,到时候你们也别说我多拿了,我也不会少还你们。”

做人清清白白,这方面的东西肯定也得说的清清楚楚才成。

佛拉娜倒也没反对,看县令吩咐人去拿了笔墨纸砚,就和二格格仔细打量这庭院。

其实这庭院倒是简单的很,因为朝廷官员上任,基本上都是前面衙门,后面是住宅。前面一任的搬走了,后面的住进来,宅子的大致规模都是固定的,没人能改动得了。

有些懒散的呢,住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走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子,连个石头桌子都不会挪动一下。有些比较勤快呢,就种点儿花花草草,弄个小菜园什么的。

当然,有不想住在县衙,觉得房屋太刻板的,也能自己买宅子住。但是,当县令的,十有八九都是穷县令,任期三年,花费一笔银子买宅子住个两三年就走,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管什么时候,买宅子都是不便宜的。

以前这县衙是什么样子的,二格格和佛拉娜也不知道。但现在看着县衙,就觉得收拾的挺好的,院子中间一个石头桌子,就是他们现在围着的,院子角落里一丛竹子,竹子旁边一块儿小菜地,现下四五月,菜地里倒是热闹的很,红的辣椒和洋柿子,绿的青菜。还有两个花皮的小甜瓜,大约是快成熟了,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这是前院,前院都能开个小菜园,还种的这么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县官,是个种菜的好手。

要么是小时候学过的,要么是长大后现学的,反正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好的,毕竟这事儿还得看天赋。

有些人啊,你看着勤快的不得了,学啥都特别用心,种菜种地,就恨不得按着尺子来,但是,就是没那天赋,种什么什么不成。不是种死了,就是种出来不结果,光长叶子。

人县令这菜地弄的,叶子是叶子,瓜果是瓜果,那绝对是能归类到种地有天赋的人群里面的。

还有那房屋,窗明几净,从那窗户里面能看见屋子里没什么贵重摆设。

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告诉大家,这个院子的主人,就是个安于清贫,享受种地,为民操心的好官儿。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就没办法知道了,毕竟世上的伪君子也不是少数。

县令将礼单抄写完毕,就递给了佛拉娜:“不是我自吹,我这一笔字啊,那在整个山东,无出其右者。”

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拿着佛拉娜那边写的礼单,佛拉娜拿着他亲自写的礼单,若是日后哪一方言而无信,在计划中做了背叛者,那么这个笔迹,就是一个证据了。

真是坦坦荡荡。

佛拉娜笑着点头:“那可要多谢老父母赐下笔墨了,回头我和妹妹定然要多描写几遍,不求能学的老父母的字迹,只求能窥探一二分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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