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格当然不是为了银子在计较,她能少那几个银子吗?她平时光是打赏下人,随手就是几两银子,就足够两三个月的房租了。她就是为了争吵在争吵,为了让人知道他们家现在缺钱了。
说来也是凑巧,这个房主呢,是个急性子的,大约是看铺子关门好几天了,再加上听说了弘晖和富庆去修路的事儿,心里就有些担忧,就生怕自家这铺子出什么问题——万一被人偷偷给卖掉了呢?
于是就找了中人来,本来是想试探试探的,问问看二格格这边是怎么打算的。
二格格呢,趁机就演一场好戏。
一个真情实意,一个故意找茬,两边就这么吵吵起来了。当然,最后赔肯定是要赔的,二格格不至于为这几两银子和个普通百姓计较。但现下,吵架的声势也要大。
佛拉娜来了之后,就赶紧的劝说二格格,最终二格格气狠狠的将一个荷包塞给了那房主,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等那房主自己气哼哼的回家,打开那荷包一看,就有些愣住了——里面除了一块儿银子,他之前掂量过,差不多十两左右,足够赔付房租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所以当时没看,这会儿就发现,银子之外,还有一张银票,上面写着的是一百两。
一百两啊,这得将自家的铺子租出去多久才能得这么多银子?
二格格也在叹气:“一百两还不知道够不够呢?他现下是没反应过来,咱们的铺子算是得罪了县太爷,以后谁还敢上这铺子来买东西?不过个一年半载的,人们忘记了这事儿,或者是干脆中间换县令了,这影响就消不掉,消不掉就是没生意,没生意就是白赔钱。”
所以自家多给点儿赔偿,也算是减少一些对方的损失了。
佛拉娜笑道:“没有比我们二格格更心善的人了。”
说着话,她们就到了府门口。下马车,进门,然后红果就凑过来了:“尼姑庵那边送来了信儿,说是得知夫人要给那个苦命人一些资助,就想上门来为夫人讲解道德经,也算陪着夫人解闷。”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他们上哪儿变出来一个夫人呢?
这个宅子,当初县太爷让衙役上门的时候,整条街都知道,弘晖和富庆早出晚归的做活儿,也是整条街都知道的。他们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宅子里多少人,都是什么关系,那哪儿来的夫人呢?
“所以咱们还得再买个宅子做戏?”佛拉娜问道,二格格眨眨眼,忽然一拍手:“有了,正经人家的夫人咱们没有,但是,外室可以有啊。你想想,一个外室,生不出来孩子这不是正常的吗?这不是更容易挑拨吗?”
佛拉娜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所谓的一个谎言,得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掩的吗?
但是现下想想,好像这个道理也对啊。一个外室,那肯定是不能大肆宣扬的,那么以前没听过,别人也不熟悉,那不是很正常的吗?就算是她们以前说自家夫人是正室,老爷非得纳妾什么的,和现在对不上也不算什么了,谁家当外室的会说自己是外室?那肯定得遮遮掩掩说自己是正室啊。争口气嘛,对外怎么说还会有人抓你去对峙不成?外室的一点儿自尊心,强了一点儿不行吗?
可是,还得有个人假扮这个外室夫人。
佛拉娜视线转移,看红果,红果跃跃欲试:“我能行,姑娘给我化个妆,我再穿着高跟鞋,坐着不说话,保证一点儿都不会露馅儿。”
佛拉娜无奈摆手:“行行行,那你们买宅子去吧,顺便将消息递过去,让她们尽管来。”
买宅子这事儿快,这世上,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宅子买回来,一天就能收拾起来——假造有人住的痕迹,还得放些首饰衣服什么的。
然后,红果稍微一打扮,就成了个脸上带着愁绪,身子薄弱,总是唉声叹气的外室怨妇了。
来的是庵主,还有之前给佛拉娜和二格格解签的一个尼姑,另外将那苦命人也带来了。
先是庵主表示答谢,然后再由另一个师太讲故事——多是一些活着受苦受罪,死了就享福的故事。再然后,苦命人上场,将自己的事儿,苦的啊,那比黄连水都苦。
这苦命人,真的是有说书的天赋啊,说的一处一处的,特别有感染力,红果听着都红了眼眶,想哭。
佛拉娜和二格格倒是看明白了,这一套下来,就是一个目的——让人感同身受,活着多苦啊。至于死不死的,意志坚定的,不死的,说不定就是他们要拉进组织了,死了的,那就活该了。
洗脑这种事儿,你肯定不能上来就说我们白莲教是个多好多好的地方,你干脆离开男人孩子直接跟我们混啊。人家当你是傻子呢,说不定会连夜将你送到官府去。
肯定是得循序渐进,先是让你感觉,哎,这天底下有和我一样过的不好的啊。再让你感觉,人家虽然也命苦,但是好像找到了同伴,有倾诉的地方了,总比自己憋屈在心里强啊。
人,不管过的好坏,都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地方。过的好了,就是炫耀,否则就跟锦衣夜行一样了。过的不好了,就越爱的想找人说说话,通过倾诉,将属于自己的不好的情绪给丢出去,然后让自己变得更轻松些,就好像丢垃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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