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就是这。”美芹愉快了,瞪着眼看着鑫鑫说,“你爸忙前忙后,操兑这操兑那,都是为了你!将来啥都得落给你!”鑫鑫拉扯魏玲的衣襟,眼看着美芹说:“让她走呗,走呗。”魏玲忙哄:“这是姥娘,不能撵。”鑫鑫眼泪哗哗流,揪着魏玲的衣襟推搡揉搓:“让她走呗,让她走。”银汉站起来对美芹说:“妈,也没事,咱们走吧。”“诶!”美芹翻了他一眼,稳稳当当坐着,一脸不屑。魏玲歉意说:“坐会吧,鑫鑫有点闹困,刚才没睡醒。”扈美芹对银汉微嗔:“小孩家谁家不是这,不能耽误大人的事。”鑫鑫哭个没完,不停地着揉搓魏玲喊叫:“让她走呗,你让她走呗……”魏玲把鑫鑫抱起来说:“姥娘和姑父来,不能撵,这是亲戚。妈妈跟姥娘说一会话,你先睡去。”鑫鑫哭着说:“我不,你让她走呗。”美芹一脸沉着安然。魏玲说:“鑫鑫,你听我说。姥娘上咱家来玩,说会话。你先去睡一会,一会妈妈给讲故事。”抱着鑫鑫进里屋。银汉在美芹耳边小声说:“又没事,咱走吧。孩子一个劲地闹,嫂子也没法过。有事跟俭生哥打电话联系,没必要非得见面说。”美芹说:“刚来了,还没说话呢。”“咱们年龄再大也是客;对方再小也是主家。何必让他不安心,话也说不下去。俭生哥中午要是不回来,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美芹皱着眉闭眼一摇头,笃笃定定坐着。银汉开门出去。

魏玲从卧室里出来说:“来喝点水。银汉弟呢?他出去抽烟了。”美芹说:“他不抽烟。他没事,不用招呼。”魏玲说:“鑫鑫小,一会也离不开,要不我早上班去了。”美芹说:“小孩子不到四岁就得缠人。家里没老的,就是忙不开。”鑫鑫又从卧室出来,揪住又闹:“你叫她走呗……”魏玲忙给鑫鑫擦眼泪:“鑫鑫不能这样,这是姥娘。你跟姥娘说:姥娘你坐会吧,我多喜欢你。欢迎你来做客,今天在这里吃饭……”银汉开门进来对美芹说:“走吧!”美芹这才不自在,站起来对魏玲说:“那我走吧。”魏玲留客的声音和鑫鑫撵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美芹又想了想才说:“我走吧,娟一个人在家弄不了。”

银汉下班回扈美芹家,一个略驼背的青年正与美芹和彩娟说着话并且笑着打招呼:“回来了,银汉弟。”这青年的头发成绺,但似乎沾满的不是油而是土,什么梳子都没办法捋顺这些戗直的脏得发灰的黑硬发。他脸上干巴巴,两眉连接,高颧骨、塌腮帮,嘴唇宽大但不滋润。上身内穿一件褪了色的脏绒衣,外罩一件磨得发白的蓝色脏工作服;下身穿一条半新的又脏又皱巴的棕黄色咔叽裤,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印象。“回来了,您好。”银汉进厨房洗手,见美芹要炒菜,说:“我来炒吧。”美芹马上停手:“你炒吧。”今天美芹切的菜特别多,一大锅几乎抄不下。银汉问:“妈,客人是谁?”“俺大姐的女婿,得来住几天。他在乡下卖酱油、卖醋,乡下卖得便宜,城里价高。”银汉又加了三个菜,凑成四个。美芹说:“谁家兴炒四个,都是单。”“都是双吧?”“谁家是双,都是单。要么三个,要么五个。”“是这规矩?那还得再加一个。”美芹说:“不少了,就这样。”

开饭,银汉问客人:“您贵姓高名?”客人笑了,彩娟不吭声,美芹红了脸说:“他,举贵,聂举贵。”“住得远吗?”“聂口。”聂举贵用筷子扒拉粉丝好一会才夹起来很开心地吃着笑问:“银汉弟,你在你们班上排第几?”银汉说:“我怎么看着你没我大。”美芹说:“没你大。他比菊红小三岁,菊红比娟大一个月,你得叫他哥。”银汉点头:“比我小四岁。”聂举贵喝着酒说:“那是,咱是两乔。”美芹说:“别喝那么多,一杯就行。”举贵说:“我给银汉弟干一杯,你的杯子呢?”银汉摇头:“下午还得上班,不能喝。扈美芹说:“他不大喝,你也别喝那么多。”举贵喝完一杯,找酒瓶没找到,银汉问:“刚才还在桌上,哪去了?”举贵说:“银汉弟,你在班上当多大家?”银汉问:“有事吗?”美芹红着脸笑道:“他啥事,说到哪就了到哪,不能当真。”银汉回屋,见酒瓶在橱上面。伸手要拿,彩娟拽了银汉就走:“走走吃饭去,饭凉了。”

举贵说:“当医生不错,谁跟咱好就给他好好治;不跟咱好就不好好治。”银汉摇头:“尽心尽力不出责任事故就不错了。”举贵问三人:“哎,你们说,以啥为净?”彩娟不吭声,光吃饭;美芹拿个小碗,喂坐在小车里的晓风,也不吭声。银汉不解:“你说。”聂举贵得意地说:“以水为净。不管是啥,过一遍水就为净了。”银汉顿时读懂了这个“两乔”,不吭声匆匆吃完饭,从扈美芹手里接过小碗给晓风喂饭,然后抱起晓风回屋午睡。举贵的动静比扈美芹更大,加上晓风又尿了得换尿布,银汉没睡着就上班去了。

第二天中午,银汉问:“举贵呢?”扈美芹说:“他去得远,中午在街上吃。”“挺辛苦的,也没个睡午觉的地方。”美芹不屑地说:“年轻的睡啥午觉。坐那闭一会眼,困头过去就完事。”晓风打昨天就跑得很好,不用扶就能满屋里走,速度越来越快,推开纱门要下台阶,银汉忙抱回屋里。美芹说:“旮旯棚子底下有个小方车,娟小时候用的,你把它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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