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裳转身去书房找殷云翊,得知他又去军营练兵了,本就不打算让他同行的她,带着羽琊乘车去了国公府。

马车上两人对坐,表情都异常凝重,他们深知这是一场鸿门宴,但却不得不赴约。

曾经那么熟悉的一个家,一花一草一木的摆放她都记忆犹新,还有那悠扬缠绵陪伴童年的琴音。

可惜自从羽清宁搬走,这种令人陶醉的琴音再也没有了,转而替代的是摔盘子的响声、夜晚惊醒的怒吼,以及扇巴掌的清脆声。

现在的国公府,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国公府了,什么都没变却让羽裳感觉什么都变了。

不变的是丹楹刻桷的建筑,变的是人,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了,来来往往。

但在羽裳心中无论怎么变,总有一个人不会变,那就是沈夫人,一如既往的毒舌,一如既往的恶毒,一如既往的狡猾。

她字典里的“善良”、“谦虚”、“温柔”这几个词都仿佛人被撕毁,这究竟是为什么??

可能这跟她的原生家庭也有点关系。

沈夫人虽生在门名世家,有一个英俊威武的将军爹,又有一个温婉贤淑的娘,虽身为家族七小姐,因为是正室嫡女,受宠地位直线上升。

她从小含着金汤勺出身,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只有别人迁就她,她从来不会迁就任何人,任性爱耍小脾气的性格,在小时候会让人觉得可爱,但长大了就会让人感到不适。

沈夫人当初嫁给国公是看上了他的武功高强,刚好满足了她对话本小说里,武林大侠的全部幻想。

所以她不顾家族长老以及父母的劝阻,义无反顾地下嫁给国公,从相恋大婚那晚,她从没有瞧不起出身低微的国公,因为他曾发过誓,他说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人。

多么可笑的誓言,也就只有她信了。

结果新婚不过两年,江姨娘就被国公带回了府中,沈夫人气不过和国公大吵了一架,甚至搬出他当时发誓的话语。

“当时你说,你说只娶我一个人,现在呢,她又是怎么回事?”沈夫人愤怒的食指都快戳到江姨娘的眼睛里去了,她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睛也不眨一下,执拗的很。

国公早在准备将江姨娘迎回府,就做了不少心里建设,心虚地牵起江夫人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夫人莫生气,我是答应你只娶你一人。所以我想.....江氏就作为妾室,有名无份,你看可好?”

他这一句话闹得两个人都不开心了,江姨娘刚还硬气的身板瞬间如被寒冰包裹,僵硬在原地,只是眼中的希望之光灭了,变得黯淡无神,莫名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来之前,她知道国公有正妻,但她只是个苗族小宫女,论身份地位能攀上将军就很不错了,哪敢祈求更多。

可这有名无分的妾,和侍女有什么不同?

难道她就活该一辈子为奴,永远不能翻身做一回主人吗?

沈夫人可能是气坏了脑袋,后来被国公安慰了一宿,在甜言蜜语间也就默许了江姨娘。可不料十几年后,又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青楼出身的苏媚儿,还带着国公的种回来。

那孽种到现在都十六岁了,国公足足瞒了她十六年啊.....

这十六年国公日夜睡在她枕边,心中还不知想着隔壁院的江姨娘,还是有着一股狐媚像的苏媚儿??

细思极恐,她干脆不想,从此变得愈加毒辣,想要把眼前一切障碍清除,她有这个本事,自然也不怕后果。

要不是她对国公还留有当年那份情,这国公府早变天了,哪还轮的到国公说话,哪还轮的到这几个小辈造次。

**

天比想象黑得更早,因为鼠疫原因,大街上零零散散走着几个人,羽裳所乘坐的马车抵达国公府不久,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旁边。

羽裳隔着车窗放眼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宽松打扮随意却不失典雅的女子从马车上,她由两名丫鬟搀扶走下,手却微掩在隆起的大肚前,一看就是怀孕了。

“长姐。”羽裳从马车上跳下,走近一看还真是羽清宁,脸上立即就堆起了笑容:“你怎么来了?”

羽清宁看了她一眼,继续抬步往大门走,不知为何停顿了许久,这才摸着圆滚滚的大肚子,道:“母亲想贝贝了。”

贝贝是肚中婴儿的乳名。

“贝”意指财源滚滚、乖巧可爱、掌上明珠,是沈夫人想了一宿取的。

羽裳连忙上前挽起羽清宁的胳膊,望着她西瓜般的大肚子,不免担心起来:“可姐姐将要临盆,这样走动好吗?”

“我向来孝顺母亲,她想看贝贝,我就是再难受也要来。”羽清宁装作艰难地抬脚跨过门槛,这时门里又走出许多丫鬟来迎接,甚至还有人抬出了竹轿子供她乘坐。

她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得意,也不在乎身旁还有个位份极高的王妃,仗着自己有孕在身就坐了上去,待坐稳了这才说:“倒是你,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你几次身影,可真是大忙人啊。”

羽琊默默走在两人身后,听闻此言唇角顿时耷拉下。

以他直爽的性格,真的很想当场揭穿羽清宁假孕的事实,奈何现在不是揭穿她的好时候,他咬牙选择再忍忍。

羽裳没话说,她的确每次回府都不是为了母亲回来,但关键是.....她每次回来母亲也不在家啊。

要说怎么才能见到母亲的话,之前是在和尚庙能见到,现在是牢狱。

小宴设在沁芳院内,刚还在竹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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