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蝶咽下一口蟹黄,开心的说:“是呀,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呢!”

难怪师姐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空理我,我缠着她给我卸妆都匆匆忙忙的呢!青萍还是没能忍住,甩起了脸子,问:“那你不要我了?”

“噗!”引蝶一口绍兴没咽利索,咳了半天“怎么会?相公是相公,师妹是师妹。阿姐对你的疼爱绝不会变!”

青萍撅着嘴仔细想想,阿姐说的也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戏不能唱一辈子,找到一个不嫌弃我们戏子身份、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我应该替阿姐高兴才是。她也饮下一杯酒:“阿姐,他是做什么的?”

提到未来的丈夫,引蝶不再轻浮玩笑。她欣慰的透过窗外,望着天空:“他是在上海教书的。”

“你要嫁到上海去?”青萍急不可耐的问出来。

引蝶淡淡微笑,脸上浮现着期望。她轻轻推了一下青萍:“想什么呢?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他呢!”

话已至此,青萍就算是傻子也猜透了阿姐的心思。她攥住引蝶的手,四目相对:“你要让我见见他!”

阿姐爱抚着青萍的秀手,道:“既然你都这么问了,去见一见也是应该的。”

青萍冷着脸,抽回手臂:“你早就想好了吧?就算我不去,你下午也一样会去的!”

“哈哈哈~”引蝶捂嘴一笑“我呀,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不说了,不说了。今天难得的大闸蟹,阿萍你可要多吃些!”

青萍的心情早就一落千丈,再好吃的东西也尝不出味道。她草草吃了几口,便在桌上放下几张钞票,拉着师姐就走出酒楼。

天晴风暖,正是情人约会的好时节。青萍挽着阿姐,朝一家少有的西点铺子走去。两位靓丽的女孩,褪去戏服,画上淡妆,挽着条一模一样的白色细纱,身穿朵朵茶花案的清雅旗袍,只是一青一蓝区分了她俩。这种华丽而又清新脱俗的装扮,再加上穿着它们的人也很漂亮,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周围的行人时不时便会翘首相望,以为是哪位财主家的女儿。有对老夫妇站在电线杆子旁小声嘀咕,老头子说:“怎么穿得像个大小姐似的?”

他的结论很快得到了老妇人的认同:“是啊,真不知将来能做了谁家的姨太太。”

“啊,我知道她们两个!她们俩是红梅春的戏子!前几天在戏园子里见过,好像是现今城里最红的两个女角儿!”有人认出了花引蝶她俩,激动地叫喊出来。引蝶和青萍平日里皆以戏角儿示人,像这副打扮外出还是头一次,别人认不出也是意料之中,因为戏妆戴久了,连她们自己都快认不清自己了。

认出青萍她俩的那个年轻人刚想过去搭讪,却被同行的朋友立马拦下。他这朋友可是消息灵通的很:“眼看日本人就要打进城了,而她们两个半人不鬼的小戏子却还在日夜寻欢!你休要与之苟同!”

“啧,你知道什么啊?!不是她们轻贱,而是台下那群看戏的不知深浅!要是人人忧国忧民,没人看戏了,那她们唱给谁听啊!”年轻人扯开他的朋友,却也没追过去打招呼“想让我中国人打中国人啊?没门!”

他朋友生气了,连忙为自己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街对面这些路人的讨论,丝毫不差的落进青萍的耳朵里。但她并不在意,而是静静的挽着一旁的阿姐向目的地走去。

其实青萍并不在意世人对她们的看法,唱戏的贫不贫贱、爱不爱国、下不下流她一点不在乎。常言道戏子无情,她也并不反驳。她也深知阿姐的性子,只要外人不点名说姓,阿姐是绝不会动怒的,所以这一路尽管被指指点点,但还算走的顺利。

西点屋前的石阶上,站着一位身材挺拔,相貌俊秀,戴着圆形眼镜,穿着一件棕色风衣的斯文男人。他看到青萍她们朝着这里走来,隔着老远就挥舞着手臂打招呼:“引蝶!我在这儿!”

引蝶加快了脚步拉着青萍就往男人那边跑。她站到男人面前,强压着急促的呼吸:“子书,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哪有让女士久等的道理呀!”斯文男人看着她俩,笑问:“这位是?”

“哦!~”花引蝶赶忙介绍:“这位就是我的亲师妹,李青萍!我进戏班子的头一天就是她替我挡了师父一顿打!”

“我早就从引蝶的口中得知,她有个师妹,戏功与相貌同在!今天见了本人,果然似西施转世,让人如醉如痴!”杨子书谦卑称赞,眼神中没有一点儿虚伪。

面前这个男人成熟稳重,没有一点儿架子。青萍的心似乎也要跟着颤抖了,她轻笑致意:“先生大才,小女子不敢当。只盼您能好生待我阿姐!”

子书站得更挺拔,语气端庄的说:“师妹放心,我杨某一日不死,对引蝶的爱慕之心就一日不变!”

引蝶看着对话的两人,轻声一笑:“没想到你们这么合得来,早知道我就不带她来了!”

“阿姐!”青萍羞红了脸,戳了她一下。

子书也欢笑道:“外面干燥,我们进去闲谈!”

铺子装修新潮,全是青萍不曾见过的西洋摆设。简欧格调的圆桌靠椅,墙壁木板色与卡其色齐在,上面还挂着许多古朴的欧洲油画。看惯了科班的古色古香,这里的风格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心。

穿着制服的帅哥熟练的为她们制作咖啡,几款西式甜点也一同端了上来。绵软的蛋糕配上甜腻的奶油,再喝一口微苦的咖啡,这种高端的享受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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