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儿庄战役结束,以国民政府的胜利而告终。在北平胡同巷子的那位老板,带着另一个年轻人站在滕县城外,仰观弹痕累累的古老城墙:“国军二十九万击溃了五万日军。”

年轻人大白天提着一盏灯笼,但并没有点燃:“我军伤亡五万多人,日军仅伤亡一万余人。”

“罢了,这起码是国民政府正面抗战以来,第一次取得胜利。”老板还是那副穿着。

老板不喜欢战争,更讨厌杀戮。百年难遇乱世,奈何他的命运如此,只能扛起安渡亡魂的责任。他家世代以死人为生,早年,兄长不幸离世,他便在父亲过世后,接下了整个家族的担子。

他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我听说,阿政也在这儿。”

“是啊,他应该在这儿。”年轻人受不住远方传来的硝烟味,捂住了鼻子,“您要去找他吗?”

老板摇摇头:“不了,他军务繁忙。下次空闲再聚吧。”

城内破败不堪,房屋街道一片狼藉。日本人攻破城门,大肆屠杀军民,万余无辜百姓与缴械投降的军人葬身于此。现今,只剩下侥幸生还的十余名百姓,在入城休整的革命军的带领下,重建家园。他们二人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因为他们俊秀的容貌,更因为他们那身奇怪的打扮。国军、百姓,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放下手头的工作,看了几眼,见他们没有敌意,便继续埋头苦干。

老板走到一处宅邸,院子的地面,被轰出一个大坑。他站在破烂的府门前,面无表情的回想这里曾经的文雅:“英雄客死他乡,忠臣良将未能魂归故里。此番前来,本想让苏茗引路,但数百名川军战死于此,只能令她入川相送。这趟开封府,怕是要让你幸苦一遭了。”

“相爷,我本是您的后辈。家中公事,我必定舍生忘死。”年轻人非常敬仰老板,他的一切就像是自己行为的准则。

“苏渝,迢迢千里,只有你一人独行。我还是放心不下。”老板对年轻人颇为喜欢,因为这人乃是族中少有的少年才俊,他日若自己惨遭不测。那么苏渝将是最有潜质的接班人。

“哈哈。”苏渝笑道:“您放心吧,不是还有一位傲骨忠臣与我同行吗?”

老板看了看院子,会意轻笑:“周同乃是不屈之文才。与他同行,我自然放心。”他走进内堂,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倾尽周同一生的文笔。他轻轻将纸张卷起,抹去桌上震落的瓦砾,拿出一张羊皮纸,仔细将它包裹封存。

“你送他,回家吧。”老板将它递给苏渝。

灯笼悄然点起,淡蓝色的火焰不断蹿腾。他收起羊皮纸封:“阿渝定不辜负使命。”

......

脑中的影像不像是幻觉,也不像是幻想,感觉就是我的记忆。我猛扇自己一个耳光,刺痛的脸颊告诉我,这并不是梦。我认真研读了一下纸张上的繁体字迹,与脑海中回忆的画面几乎完全一致,这无疑就是周同的亲笔字迹!我将它重新装入羊皮纸封,摆在货架上。

我紧锁大门,关上日光灯,看着漆黑一片的街道。那穿着黑大衣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给我送来这幅具有特殊意义的笔墨?我对突如其来的事情,向来比较敏感,因为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走上二楼,李离已经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玩游戏。

“喂,下去。我要睡觉了。”我看着仰躺在床上的狐狸精,打了一个哈欠。

“不要!你去睡地上!”李离敲打着手机,不知道在玩着什么。

我一把抢回手机:“你少碰这些精神毒品。”

李离正在兴头上,她一下蹿起来,焦急的向我抢夺手机:“马上就能刷boss了,快还给我!”

我把手机举过头顶,她着急的两眼放光,不停想要夺回去。我耷拉着眼皮,用手机挑逗她几分钟,感觉非常无聊,就一下将手机扔到地板上铺好的地铺。似乎李离的眼中只有手机,顺着手机掉落的抛物线,就跟着跳下了床。我扑倒在床上,又是那股熟悉的洗发香波味。床垫柔软舒适,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好像立刻就要将我推进梦乡......

“啊!”

我惊吼一声,突然被踢下床。这一下,不光吓了我一跳,还将我弄的睡意全无。我倒坐在地上,揉搓着被重击的腰部:“你干嘛?”

李离侧卧在床上,没有盖被子,两只手不断敲击着手机屏幕:“睡觉啊!”

“不是给你准备地铺了吗?还给你买了一个可爱的小枕头。”我看去那个松软的黑白格枕头,额......或许没那么可爱。

“不要,我喜欢睡床上。”游戏的音量变得更大了,李离拼命的攻击boss。

“啊...这样啊,不如我们猜拳吧。谁赢了,谁就能睡床。”我向她妥协,但她好像并不打算理睬。

“好麻烦,你愿意的话,可以一起上来睡!”李离激烈的敲打手机,副本正逢紧要关头。

我爬到地铺,关闭床头柜上的台灯,轻轻盖好被子。杭州的冬天,也没有想象中的暖和。

整个屋子,只有手机的光线忽明忽暗。我闭上眼,挣扎了好久,也还是没能睡着。我失眠了,可能是哪个倒霉鬼梦到我了。我睁开双眼,很疲惫,但就是睡不着。

街道上,汽车驶过,车前灯的光线照进窗帘。我看着灰色的天花板,回想着午夜遇到的怪事:“你睡着了吗?”

李离已经放下手机,却依然没有盖被子:“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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