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新媳妇进门已经一个多月了,张小仙和马秋香被赵府的气派和新鲜深深吸引,一直对这儿充满了好奇。毕竟两个人名义上是长嫂,可实际上正是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的年纪。

相比她俩马春香就成熟的多,自从进门那天起,她除了给公公婆婆请安,领取固定的生活用品,基本不会踏出她的院子一步。不是她内向,更不是她见不得人,正是因为她太懂事了,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妇道人家,责任就是围着自家男人转,其它轮不到自己管的,绝不能多说一句话。

察言观色,马春香小时候就已经学到了。她娘的出身不好,这一点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她小时候跟着母亲去溪水边洗衣服,全村的男女老少无不退而远之。既不恶言相向,又不咄咄相逼,就是在背后不断小声嘀咕她们,活想把她们逼疯。记得那时候,父亲还在跟着赵老太爷四处采办东西,一年到头不会着几次家,母亲不仅要照顾她和弟弟,还要包揽全部家务。每次村里召完集体活动,母亲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马春香总是能在背后看到她在偷偷流泪。她之前是个妓女不假,可自从她被马敬笑从妓院赎回来以后,一直都是恪守妇道,勤俭持家,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总喜欢抓着人的小辫子不放。说得好像,妓女这一行,有多想干,多光荣一样。

这样的日子马春香不记得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打记事开始,她们一家就天天面对着全村人的指指点点。直到某有一天,年轻气盛,正义感十足的赵临宪回到了村子,制止了这一事情的延续。就算过了多少年,马春香也忘不了,站在赵府大门,严声厉色的对着全村人澄清她们母子三人的赵临宪,那时的他是多么英俊,那时的他是多么潇洒。他的形象在马春香的内心不断美化,直至完美,她从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开始,就不断的在幻象,多希望有一天,赵临宪能娶她做了妻子。可谁知多年以后,赵临宪竟带着一个私塾的青梅同窗回了赵府,那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

即便如此,马春香的梦还在延续,她做不成正房妻子,她也总是在期待,希望有一天,赵临宪能接受她的感情,哪怕娶她为妾。怎奈何赵临宪是个情深之至的痴情男,他觉得能有一个同自己白头偕老的妻子,已经是幸运之至,他的心早已容不下第二个人。马春香多么希望,甚至是渴望,那个被赵临宪宠爱一生的女人,会是她。

事已至此,再美好的梦也终有幻灭的那一天。如今嫁不成赵临宪,能做他的儿媳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还记得,洞房花烛夜,这个小了自己五岁的男孩,面对自己是多么的羞涩,多么的可爱。想到这儿,马春香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她坐在院子的石桌上,看着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

“唉......”赵停山刚进了院子,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马春香将视线移到自己男人身上,现在对她来说,赵停山就是她的天,“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

“也不算是吧。”赵停山坐在石椅上,他知道会遭到兄长的否认,今天遇到的挫折也就不算是烦心事了。

“那怎么了,爹数落你了?”马春香穿着貂皮披风,尽显富裕人家少奶奶的风度。这件毛皮,是赵临宪送她的礼物,听说这可是从苏联的大胡子手上用二锅头换来的。

“不是。”赵停山毕竟年纪轻,有些事他不愿意说,却还偏偏挂在脸上,不会藏在心里,这就让身边的人,难免不会跟担心。

“那怎么了?”马春香的心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我想出山。”赵停山尽管并不想过早的结婚,但对这个突如其来,却温柔贤惠的妻子,颇有好感。

“啊?”马春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停山,你没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赵停山一巴掌就拍在桌上,因为这是今天他听到的第四次“没开玩笑”。

“停山,我不能反对你的决定。但这你可要想好,下了山,外面的世界可就是不是你老赵家说了算,能处处顺着你的了!外面那些狼呀,虎呀,都会狠狠扑上来啃咬你的躯体的!”马春香的弟弟自幼跟着父亲在外奔迫,读的是新书,看的是革命。她弟弟早年还听过张大帅的演讲,所以每当弟弟回来后,都会给她们姐妹两个说着外面的新鲜事,讲着新书上的理念和内容。令人心碎的是,在日本人全面掌控了东北后,她的弟弟没能侥幸逃过一马,被当成反抗分子,当场就击毙了。时至今日,连尸体都没能找回来。

听到妻子所言,又想了想她的弟弟,赵停山的脑袋不自觉的垂了下去。他心里清楚,一旦失去了赵家的庇护,走出了大山,他立马就什么也不是,因为他们三兄弟自小在父亲以及赵家的树荫下长大,不管是府里的伙计还是村子中的居民,都要让他们三分,所以想到出山以后要面对的苦处,他也一时迷了方向。赵停山嘴上说着杀敌报国,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那点儿少得可怜的自尊心,他为什么总是最弱的一个,他凭什么总是最让人笑话的那一个?他不甘,他不愿,他说什么也要做出一件顶天立地,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他才不愿意做一个吃点东西还要让父亲帮忙擦嘴的长不大的孩子,他想向自己女人的弟弟那样,被全村人翘首相盼,拍手称赞!

“我就是要走,男子汉大丈夫,国家有难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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