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了满院子的人,沈忠文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惊恐不安的虚假笑容。

“沈老弟真是好福气,今日二次小登科不说,听说新妇还是带了喜的,你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哈,哈,好说,好说……”

闲余的目光将客人迎进门,余光却看到大夫人一脸阴沉的坐在喜堂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错走了灵堂。

沈忠文吞咽了一下口水,对于袁氏,他其实并没有过多的畏惧,这女人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扯着嗓门大吼几声,表达自己的怨气;但最为可怕的是……

此时正站在门口迎客的那位笑意融融的小丫鬟可是沈焕珠的贴身婢女。

说好听的今日是回来替他道贺,但谁都知道因为他闹出来的这档子事,如今女儿沈焕珠与他已经势同水火,怎么让他如此舒坦?

绿翘的归来,怕是女儿早已有了安排……

可如今他就是案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老爷,我看客人也来的差不多了,不如咱们先上堂会,让各位贵客听一听戏……”

绿翘仍旧是那个规规矩矩的丫头,但她说出来的话却代表着沈焕珠的意思,让沈忠文不得不僵硬的附和着。

“大老爷来了!”

府门口一阵大呼小叫,所有的客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望向门外:毕竟前些日子这对沈家兄弟还为了这位沈家二房的小妾大打出手,还听闻这小妾本事了得,一身侍二夫,笑话连篇……

沈忠武在门口踟蹰了一阵子,但沈怀宁却笑着搀着他的手,眉眼高挑;“爹,你可是沈家嫡长房,输人不能输了气势,这不用我说吧?”

沈忠武挺直了脊背,哼了几声,安抚的拍了拍沈怀宁的手背,父女二人结伴进府。

“二弟,恭喜恭喜,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为兄没什么好送的,都是些宁儿替她婶娘准备的礼物,你就收下吧。”

沈忠武一个抱腕,大声开口,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沈忠武的脸皮却是挺厚的。

沈忠文也跟着干笑了几声,“那我就替如意收下了。”

“哎,二叔,我这礼物可不只是送给如意姨娘的,这里面还有二婶的礼物,我祝你们三个以后琴瑟和鸣,一鸳二鸯比翼齐飞……”

二夫人气得拍案而起,风风火火冲出来:“沈怀宁你什么意思?你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二婶这是哪儿的话,若真是如此,那今日怀宁又怎会特意为你也精心准备了礼物?我真是希望你们以后好好地,就盼着……二叔不必再为二婶填些姐妹了。”

“你……”

“哦,对了,我爹最近也要续弦了,也说我爹虽然年约有四了,但咱们府上素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又身材健壮,性格敦厚老实,如今城中不少贵家门当户对的寡妇与过了年纪的女儿家都上门来合八字了,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家也要请大家去吃喜酒了。”

他纳妾的日子,沈忠武却偏偏闹着要续弦,这分明就是给他啪啪打脸……

沈忠文气得手指乱颤:“你,你……”

“老爷,时辰差不多了,好戏也该开始了。”

绿翘不动声色的一句话,却见沈忠文惊出一身冷汗。

他急忙老实的将所有不该有的表情都掩藏起来,故作威严的捻了捻胡须:“既然大哥来了,那就上座一同看戏吧!”

“戏?”

“回大小姐的话,为了图个热闹,咱们家老爷可是将京城最有名的燕京阁戏班子都请来了呢!”

绿翘脸上的淡笑,却让沈怀宁瞬间攥紧了拳头。

她认识她,她是沈焕珠那女人身边的丫头,当年楚怀宁死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在场……

新仇旧恨加起来,沈怀宁用了足够大的力量才压抑住自己不要在此时冲上去扭断那个女人的脖子。

她深吸了几口气,脸上又恢复艳丽的笑容,搀着沈忠武坐在了主座上。

咿咿呀呀的戏班子打开了唱腔,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之间,却仍不见新妇来前院拜见沈家二房大夫人。

袁氏表情逐渐狰狞的斜望着沈忠文,磨着牙说道:“那小贱人怎么还不来?她这是给脸不要?若不是听了珠珠的话,我又岂容她进门?”

沈忠文在此时也不免心中怨怼着如意如此不识大体。

他连连赔笑,转身却有些不耐烦:“还不快去后面看看二姨娘怎么还没来?”

管事的慌忙朝着后院而去……

“啊……”一声惊叫,盖过了唱台上的声调,连端着茶杯的沈忠武也被杯中热茶烫了舌头。

“瑾儿?是我瑾儿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儿?”二夫人突然起身,脸色惨白的不顾众人,朝着后院而去。

沈怀宁表情脉脉,看着绿翘不动声色的一直站在沈忠文的身后,不慌不忙的跟着众人一同朝着后院走去……

挂满了红色绸缎的偏房,本该是喜气洋洋,但此时空气中却蔓延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二夫人冲进院子的同时,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向外跑的身影将她撞倒在地。

二夫人恼火的想要大声呵斥,但那女人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的瞬间,二夫人微微一愣:“瑾儿?”

沈怀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忽闻有人在耳边叫着她的名字,抬起头一眼看清母亲,随即扑进她怀中嚎啕大哭。

“娘,她,她死了,死了……血,一身的血,我的手上,我身上……好多血,娘,她死了啊!”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此时才看清沈怀瑾从头到尾都是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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