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的微风吹得我寸头痒痒的,我感觉到我的蚂蚁们又翘起了三角头。
我想毛羽彤的麻花辫了,想她那天晚自习时说话的大眼睛,那种理直气壮,我缺了很多。
老班曾经意味深长的说的话,又响在耳边,毛宇彤的勇敢是为了她的爱情,还有爱情里的我。
绿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扑打我的脚丫上,忽左忽右,节奏欢快。
它是因为爱情,是因为天空空出来的一片片的深色黑绿,是因为我在那片黑绿的天空上画了毛羽彤。
窗外,飞过一群鸟,啾鸣向天空飞去,它们追寻天边最后一抹光芒。
它们的叫声在此时,把墨绿色的天唤醒了,好多的星星忽闪出来,毛羽彤的头像不见了。
我还在遐想中,书房墙壁响了几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隔壁的大四生给我留了信息。
老弟,姐告诉你,世界很大,路也有千万条,高考的桥可就一座哦!
学习方法有很多,累了就给自己唱首歌,困了就给自己冲个凉,千万别把冲向独木桥的本钱累坏了。
她这是又被家里人催婚了?还是举棋不定下一步的方向?要不就是,她说过的我需要她这个过来人的忠告。
我原来以为,站在独木桥上的我们是最糟糕的,那飘摇的桥上成千上万的人乱了方向,在风里雨里不知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
我原来以为,我们这些高三狗最怕大人的唠叨,最怕大人们心碎的声音,还有心碎的表情。
我原来以为,我会为了自己的梦想,不受约束的狂傲不羁,站在高山上看更远的地方。
其实,潜意识里的我还是很在意的,我的老妈那双凤眼里的绿色期望。
很在意毛羽彤大胆的表达,我割舍不下的这座城市里的味道。
这个冬季,我们这些神兽自以为有了自由,自以为自己能够在大人眼里有了话语权,自以为天地已经有了我们的风采。
自以为的东西被病毒打散了,惊醒了自己的渺小。
原来,上了桥的人早就没有了张狂的权利,更不要说喘息的机会。
现在看她,大四的人也是如此的惶恐,也是有了方向,也就有了羁绊。
他们更怕自己的抱怨,抱怨努力了这么久,路更难走,更难选择。
我问了她,还是被催婚了吗?
她发了一个坏坏的笑,乜视着我,很像那天光着脚丫,乱蓬蓬的头发和我说话时。
老弟,又被你猜到了,这回他们用了金钱诱惑我,让我左右为难。
他们说,我出去也是要找工作,也是要挣钱的,若是应了这门亲事,我会少奋斗一些年。
他们还说,这样的选择对我学来的知识也很公平。
老弟,据说对方要过礼给五百万。
就这大方样,我想都想到了对方的长相。
你说婚礼那天,你若来了,你肯定纳闷,那上面站着的是我爸爸还是我的夫君呢。
我被她的自嘲能力,震到了。
我浅浅的感觉,她不是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人,就凭她放的爵士乐,她发给我看的求职简历,求职简历公司的名字。
我有些为她的努力心疼,她的身上有毛羽彤相似的东西,都那么倔强。
我把一连串的拥抱发给她,没有和她说话。
结果,她给我回了一段让我哭笑不得的话。
老弟,你是相中我的苦难呢?还是可怜我未来的夫君呢?
这个女孩,说的话总是让我能记住。
过了好一会,她见我不说话,又发来一个信息。
你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有些事很不公平,是不是为我复读那年的努力感到不公?
其实,没有什么不公的,那一年的复读,只是惩戒了我之前的没有努力。
我曾抱怨过从我眼前飞过去的蝴蝶,曾抱怨过每天早晨的太阳太温暖,现在,我都不抱怨。
老弟,姐混过了,也还过了。
我哑然,没有在和她说话,她也没有回我了。
我们都在沉默中,我看向房间所有目及之地。
天暗下来了,我没有打开灯,一个人在黑暗里,数着窗外,一家一家的亮起来的灯。
也不知道我家老隋现在坦白到了哪里,我更愿意相信我家老隋的勇气。
他能让老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他不是懦夫,是我老妈心里,是我们家里最好的男人。
老隋爱我老妈,没人能比,我相信老隋在老妈心里的力量。
月光溜溜达达进来,把我挤在一旁,它在房间里肆意又张狂的游荡。
这里是我将要离开的地方,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地方。
老班曾经说过,高考是最公平的人生起跑线。
高考可以给任何人一次或两次或多次重考机会,甚至不限制年龄的让那些人站在独木桥上。
高考不挑你的长相,不挑家庭出身,不挑剔你躲在思想里的世界观的大小,金钱观的多少,人生观几回合。
但是高考里任何的知识都是不能复制的,高考这座桥,是对所有心里有世界的人公正,公平的机会。
老班讲这话时,那会儿我们还是高一,混乱的飞跑在操场上的傻孩子。
跑完后一脸的汗水就去上课,仰着头看讲台上老班。
他那时的睿智的眼睛,在我们眼里一点也没有漩涡。
那时候的老班站在悬崖上,微笑看着我们,脸上的红润都是喜爱。
现在,他还是站在悬崖上,眼角扫住我们这些小妖,生怕我们脑后的反骨妖孽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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