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满足?”

他单脚踏在青色神座上,身后侍立着金色身影。

脚下是无边云雾,一条九爪青鳞神龙正悲吟着穿透层层雾霭,坠落九天,直直砸到地底最深处!

白帝看着金人脸上那颗假眼珠,不由得冷笑出声,“因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哦?”

“我不会让你得逞,你必将失败,败在我的手上。”

他站起身,无趣地道:“没有救到青元,所以你失心疯了吗?”

白帝摇头,“你大可以再做一个,两个,乃至四个假人,就算青元死了,燕殊消失,玉始背叛,我也不会投身于你。”

他沉默片刻,从玉始手中接过牡牝剑,“那你就去死罢。”

白帝神色无畏,仿佛早已猜到结果。

他忽地顿了顿,“如你预言一般,吾于此预言,你终究会死在我手上。”

白帝面色微变,但剑光闪过,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孰胜孰负,皆在未来见分晓。

……

……

厉九川踏过如泉水溢落的层层云雾,一步一步走向那乌沉沉的高山。

乌峰山石嶙峋,盘旋而上,宛如龙首昂扬,但供人攀登的小道直上直下,两侧岩壁挡住周围景象,穿行时显得格外压抑阴沉。

厉九川也不知攀行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露出一线天光,光芒起初只是一点,但很快就亮如骄阳。

等他视野恢复,便发现自己竟然突兀地站在一处华美的黄金殿宇之中,蟠龙金凤,锦绣藻井,连地面都是一整块润泽的玉石。

而殿内空空如也,只有正中摆着一方金绸软榻,有人支着脑袋斜躺在上面,端着只翡翠玉杯,慢条斯理地啜饮。

厉九川走近一瞧,不由得拧眉道:“言乐?”

“非也。”榻上人摇晃着琼浆玉液,淡淡地道。

“玉始?”厉九川又问。

俊美神袛微微颔首,眉心的朱砂像萤火虫似的闪了闪,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中央黄天之帝,土德麒麟之君,大乐王朝信奉的最高神袛,诸帝陨落后,唯一在位帝君。

祂的出现既在厉九川的预料之中,又显得似乎,过分随意。

“我的东西呢?”厉九川上前几步,距离那神灵不足三尺,“红铜盒子。”

“不在我这里。”玉始摊开手,神色漠然地道:“已经告诉过你了,还在问。”

厉九川敏锐地察觉到这话里的异样,“已经?”

“嗯。”玉始放下酒樽,拇指扣住小指,竖起其他几根指头,“你已经来这里三天了。”

“什么?!”厉九川难以置信,又怀疑这神灵和言乐一样不靠谱,张口瞎说。

“就知道你又忘。”玉始低头,又啜了口酒,“顾肇君每想起来一份记忆,你就失去一次记忆,脑子里全是刚上山的时候……呵,说这么多,待会你还得忘。”

祂说话时面无表情,语气也毫无起伏,但言辞却十分生动,像极了内心活动丰富的面瘫。

“顾肇君?”

“就是玄十一。”玉始指了指头顶,“他们都在上面,你要去看吗?说不定这会顾肇君已经想起所有的回忆了,他可真是个天才,就这么些时间他积蓄的力量居然足以和玄天对抗,可惜了……”

“玄天难道不是他吗?”

“玄天是玄天,顾肇君是顾肇君,一个是神,一个是人。”说到这,玉始眼睛微眯,语气淡漠地问道:“厉九川,你愿意为了力量,放弃生而为人的信念吗?”

“这么说,玄天就是为了力量不愿再保留人性?”厉九川反问道。

“肤浅。”玉始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嘲笑他,但脸上始终没有变化,“如果丢弃人性就能获得力量,天底下岂不都是强者?”

厉九川越听越糊涂,但他明白了另一件事,“所以,玄帝仍旧在位?我的记忆难道是假的吗?”

玉始答道:“这取决于顾肇君愿不愿意让你知道全部的记忆。”

祂侧首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如果你现在就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他跟你交代遗言。”

……

……

轰隆!!!

闪电似银蛇狂舞,阴云如铁城压山。

玄十一睁开眼睛,持护自己的【帝御】已然裂开一丝缝隙。

这是玄冥的最强神通,也是它的本能天赋,可一旦破损,将败势如山倒,顶多再撑上两息,他就得直面那个自己。

五指伸进发丛,将凌乱的青丝梳理到脑后,列位十一的顾肇君仰起修长的脖颈,看着天空中漆黑的王座,放声大笑。

“你也会使这种阴招,就为了速战速决?”

座上人睥睨而视,祂抬手虚捏,一杆漆黑龙枪凭空出现,四面八方的水汽被龙枪飞快地吞噬,周围的空间似乎出现难以承受的丝丝波纹。

祂松开手,龙枪于刹那之间击中光华朦胧的圆罩,裂纹陡然间放大,怦然破碎!

把曾经的回忆一股脑灌给这个分裂出的自己,已经拖延了足够的时间,现在【帝御】已破,玄十一不过是囊中之物。

暴露在狂风疾雨中的渺小人影上前一步,他站在乌峰之顶的山崖上,似乎只要轻轻一推,便会跌落高崖,摔得粉碎。

“这一切都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你自封无上,为时过早。”玄十一自言自语,身后缓缓隆起巨大的苍白阴影。

喀吱!

阴影缓缓裂开,露出一颗硕大无朋的眼珠!

伴随着一阵锁链的当啷响声,成千上万条白骨锁链自下方延伸而来,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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