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现实却往往没那么壮怀激烈。
看着大军出征时的军容声势,除了何暮,没人能猜到这次出征会有多么凄惨的结局——但是有何暮在,原本的失败他依然要让它发生,但结果肯定是会好上很多的。
夹道相送的百姓挤在撒着花瓣的大道两旁,喜笑颜开,满城都是挥舞的手臂和欢呼声。这可是皇帝亲征,光朱祁镇的仪仗就拉了两公里长,浩浩荡荡向西开进的五十万大军更是拉出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先出发的已经离开了京师范围,京城几个大营里却还有很多的士兵在整备集结。
何暮靠着王振心腹的身份,也换上了金灿灿的华丽盔甲,拎着把长刀骑着马走在皇帝的仪仗队伍中,紧跟着满面春风的王振。
到了西直门外,路边出现了皇子皇女、皇后嫔妃和留守京城的王公大臣,以及随皇帝出征那些大臣的家眷。行军的部队继续前进,皇帝仪仗所在的中军暂时停了下来,——皇帝要仪式性地“嘱咐”群臣一番,然后接受朝拜和对胜利的预祝;而王公大臣的家属则是端着吃的喝的“欢送”自己的儿子丈夫和父亲(这一条也适用于皇帝);而未婚的宫中女眷则象征性地穿上戎装,骑上马,准备随军“相送十里”。
何暮在人群中看到了朱丽。一身男式的盔甲把她包了个严严实实,却还是遮不住长公主鹤立鸡群的容颜。何暮策马走去。
“长公主殿下,不去跟你那皇兄打个招呼么?”
“不用……不熟。”
“那就是来送我的咯?”
“嗯,送送你。”
何暮突然想到这莫名其妙发生的奇怪关系,微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谢谢……”
“谢什么……你是……你是我的男人……虽然别有用心,毕竟也是出征……”
“看你说的……什么叫别有用心……”何暮突然眯起眼睛,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嗯?你……”说着撩开朱丽坐骑的披挂,露出藏在里面的东西——剑和拆散的盔甲。
“啊……我……”
“你还能骗得了我?哎……你不能去。”
“为什么?随军的女眷又不止我一个,而且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孩!有你在,也没人会发现……”
“不行,就是不能去!”何暮又不能说这次出征会遭到惨败,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服她——说起来,要保护她应该不是难事,但何暮下意识地就是拒绝。
“你……你总要有个理由吧?”原本笑容满面的朱丽觉得很委屈。
何暮咬了咬牙说:“这次会很危险……我还有好多事要做,你在我会分心的。”
“你少骗我!你这人就没几句实话……高梁桥上千的蛮子让你一个人杀了个精光,你还保护不了我?!你究竟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别无理取闹行不行!战场上根本不好玩,你去干什么?”
“我……”朱丽眼眶都红了,“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啊!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男人,我希望你也能是唯一的一个!最后的一个!我不想离开你!几天也不行!”
“……”何暮沉默,最后轻轻抚了下公主的头发,“好吧。乖乖跟着我。”
长公主的脸立马多云转晴……
明军离开京城,一路向西偏北方向开进,六月十九日离开居庸关,经怀来,宣府,于七月二日接近大同。
即使时间上已经与原来有所偏差,可是接下来,这御驾亲征迅速转变成大溃败的过程几乎是史书上的复印版本——让何暮不得不感叹封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指挥者对于胜负走向的巨大影响。时间不同,可双方首脑是一样的,这就是命。
这支“清蒸”大军,表面上人多势众威武雄壮,可在何暮看来,真打起来怕是效果欠佳——一切军政事务几乎全由王振一人说了算,连名义上的大将军朱勇,贵为成国公,在这太监面前都是卑躬屈膝。几个随驾文臣三番五次跪求明英宗回师,王振厌烦之下就能让他们全跪在草丛里整整一天。
可这王振根本不懂军事,更没有作为一个指挥官的各项必备素质。他行事随心所欲,朝令夕改,根本不管也不懂后勤士气这些事。会几下功夫也是为了自保而不是因为英勇……这样的指挥官带兵,能赢才怪了。
大军靠近大同,却迟迟不见敌人。这时,有镇守太监报告,也先为了诱敌深入主动北撤了。可这王振不信,认为是瓦剌军见明军势大,不敢交手,居然下令北进追击。
你追击就追击,倒是上骑兵啊。结果前锋还是步兵,骑兵跟宝贝似的攥在手里不用——对面可是北方游牧民族,人人骑马全民骑兵,你靠两条腿怎么追得上?结果就是,前面敌人跑得快,后面命令催得急,五十万大军在华北平原上拉出了一条长龙。
这样“追击”,前后失据,队形拉得太开。对面可不是傻子,没多久就传来瓦剌军杀了个回马枪,把追得气喘吁吁的前锋杀得大败的消息。
前锋大败就大败,你特么有五十万大军,没了五六万前锋怕什么?嘿,这王振却惊慌失措急忙下令撤退——你这可不是五十个人,只要前队变后队,向后转起步走就行……
大军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才掉过头开始往回走。这瓦剌倒并没有马上追过来——他又觉得对方是看自己人多,还因为变队形聚集在了一起,不敢上了,又放松下来。一看他老家蔚州就在附近,居然想要让皇帝“路过”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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