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又睡熟了。

三少爷就坐在桌前替他做账,反正鬼也无须睡眠,就当打发时间了。

白锦生支着下巴,仍在想十四投来的那样的眼神。

谁知这日清晨竟让他活捉了上回那只溜走的“大老鼠”,那人扒着窗户往里瞧,白锦生先是只看到一双圆眼,外边那人许是踮了踮脚,露出一张面熟的脸来。

正是前些日子才调走的小桃。

白少爷嘴角轻轻一翘,他平生最恨别人惦记他的东西,于是轻手轻脚扯着被子把十四盖严了。

幸亏天光未亮,室内昏暗一片,不然小桃估计要被白少爷这种诡异行事吓个半死,谁平白见到这场景还能面不改色的。

什么也看不见的小桃只好原路折返。路过院中那口井时只觉得一阵冷气于身后袭来,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重重一推栽下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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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见到从井里打捞出来的那个湿淋淋的人时脸都白了,回头就看到始作俑者面上带笑,阴恻恻立在檐下,神情几乎称得上是得意了。

他很疲惫地按着抽痛的太阳穴,突然害怕起这个天天与之同榻而眠的鬼少爷,他想到那道士说“鬼物就是鬼物,没有怜悯不知慈悲。”,十四发着抖,问他:“为什么要害小桃?”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答案。

白锦生没否认,也没认为此事自己有半分错处,坦坦荡荡道:“是她咎由自取。”

这夜里白锦生站在窗口,鬼眼里没有色彩,他只看见脚下大块灰灰的黑斑,是十四的影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过去从背后把十四抱住了。十四紧绷着的身体痉挛似的轻轻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动。地上的那一团影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仿佛更小了。

白锦生重重舔舐着十四的耳垂,冷气密集又无情地扑入十四的耳朵里,冰得他止不住又颤了颤。“十四,好十四,乖十四,你看看我好不好”白锦生撒起娇来,却见他怀里的青年颤抖得更厉害了。

三少爷仿佛被他害怕的举动取悦,变本加厉地张嘴包住他整个耳朵,像一条毒蛇用信子探索猎物哪里更适合下口。“我的小十四,我的心肝,别人都看不见我,只你能。你还不舍得多看看我。”

十四这才从膝间抬起脸来,刚转过头就被人噙住嘴唇,那个人吻的急促又贪婪。十四张开嘴任那条冰凉的舌头伸进来,等他喘不上气了才挣扎着叫了停,却悉数被那人吞进腹里,只溢出“唔唔”两声。十四只好用手轻轻推了推那状若癫狂的三少爷。

白锦生强忍着把自己往后退了退,重重喘了两口气,眨眼又凑到十四的脖颈间咬住他的喉结,“哈啊”他像是在喘息,又像是叹气,却只喃喃地喊出两句“十四”。

十四看着他的发顶,认命般地伸手摸上那漂亮青年的黑发。白锦生的脑袋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抬起脸用黑沉沉的眸子看他。

白锦生的双眼是温柔的漩涡,他注定会在那里面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