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宁王微笑了起来。

叶城握紧了剑,没有说话。

“不必如此紧张,”宁王越发从容,“你是武功高手,你定然能发觉,此间梁上、屏风之后、院墙之外伏着十数高手,你本不可能站在这里,是我让你来了。他想见你一面,你想见他一面,你通过了考验。”

叶城声音带着几分凉意:“你想做什么?”

宁王眯起了眼睛:“你觉得我还需要做什么?”

宁王的话语还未说完,却被谢回粗暴地打断了:“你年纪大得要开始唠叨了吗?他是来见我的,是我要同他说话。”

叶城看见了梁柱后□□的寒光。

宁王却是很好脾气地抬了抬手,寒光消失在黑暗之中。

谢回走前一步,他这儿位置稍高,因此又能很方便地俯视叶城,他的眼神在昏暗中不太明晰,语气倒是没有半分温和:“你什么时候能用聪明点的方式见我?如果思考是生存的证明,我真难判断你是不是一具尸体。”

叶城“唔”了一声,心绪倒是稍微镇静一些——谢回还是他认识的谢回,并且是因为这个境况而心情很糟糕的谢回。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他们看着彼此一点一点蜕变、成长,他们注视着对方的脚步也一起迈向更远的地方,他们天差地别,又近似共生。

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比彼此更熟悉的人。

也没有比对方更特殊的人。

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眼神,他都能读懂这段时间谢回的所思所遇。

“不过,你毕竟是我座下最得力的猎犬,老子还是会给你这家伙一次机会的,”谢回很自然地抬了抬下巴,唇角却带了点不自觉的笑意,“给你一个机会,帮我把我旁边那家伙杀了。”

“谁他妈猎犬啊!”即使这个时候,叶城也很想骂他。

寒光再度在寒夜亮起,然而叶城的眼眸,比这兵刃的锋芒更为明亮。

他提起巨阙,整个人就宛若一柄利剑,化作流星,直斩向前!

宁王的神色在此刻变得无比晦暗。

他抬起手来,弓弦声响,齐齐击向叶城!

叶城是久战之躯,内伤未愈,新伤又添,他本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伤痛——更何况,宁王此次,已是杀招毕现!

从未有人能在他面前如此狂妄,更何况其中还有必死之人。

□□激射!

但谢回很从容,他起身,挥袖,苍白的骨笛横在他苍白的手指之中,只有那一簇红蛛丝,在这黯淡的夜里,益发诡艳妖冶。

他的袖袍流转起一阵凄寒的风,他衣袖洁白如云,面容也如玉一般白皙,直衬得眉眼越发清晰,他从容一荡,黑发也微微震起,就好似某种翅膀短暂地张开。他这动作经过千锤百炼,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但熟悉谢回的人,都不会不提防这一个优雅的振袖。

谢回修习的内功名叫归阴诀,行的是极寒之道,他如今内力已运至十分,空气中都震颤着一股寒息,甚至连箭羽都因此而微微偏斜了方向。

在他振袖之中,似苦还甜的香气如同藤蔓一样生在这方寸的空气中。

宁王的眼神更加幽暗——那幽暗中映着谢回振起的黑发、冰冷的眼眸、微抬的唇角,那张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完相异的容颜,便燃起了更为炽热的火焰。

谢回不是周毓枝,他该会的不该会的已经太多,即使是这样赏心悦目的寻常动作之中,也定然含有凶险。

宁王依然未曾失却他的镇静。

那不过是短短一瞬间,宁王手下高手诸多,从未有人能以内力挥开这样的箭矢,即使是叶城这样以内力刚猛著称的高手,也无法做到,更何况是谢回。

而谢回十有八九用了毒——甚至还有可能接上暗器,但,已经无所谓了,叶城一旦伏诛,谢回也还是笼中之鸟。

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死亡的脚步。

叶城抬剑,而谢回步伐微移。

他们的步伐移动幅度并不大,但谢回的袖风、骨笛,都恰巧抵挡住最要命的箭羽,也稍微削减箭矢的去势,谢回动作舒缓从容,而叶城的的巨阙却是力可拔山,他的剑风扫动之处,叮当声响不断。

他们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未曾有,可配合之间天衣无缝,竟生生把这一次杀招化解殆尽!

——这是什么怪物!

叶城的剑已然带着无尽的锐意而来!

高手也从梁柱之间滚落,护住宁王!

房屋之中,毕竟逼仄,尤其是对叶城这样的人,限制定当更大!

但他们忘记了一个人。

那人执着手上的骨笛,他手指纤细而修长,白净如玉,薄唇贴着骨笛,微微垂下眼来,泄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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