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觉得自己简直是劳碌命——不过话说回来,这这种鬼年月里面,只要不想饿死,任谁都得是个劳碌命,除非你能投个特别特别好的胎。

投胎这件事,陈钰已经不指望了,更何况他有这么个重生的离奇经历,认真算起来恐怕也算是比别人多投了一次胎,享受了不少提前预知的福利,陈钰已经很满足了。

年前收获了土豆,年后除了继续拾掇大棚蔬菜和水道里养的鱼,陈钰倒是不准备再多种什么东西了。眼下已经进了二月份,距离开春化冻不过两个来月的时间,而且土地就像人一样,需要一个缓解疲劳修复土壤成分的过程,所以陈钰的打算是让刚种过土豆的地块好好歇上几个月再说。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和傅征能够闲下来。春节刚过,傅征的任命书就下来了,从此以后他就是岭头村派出所的所长,总管村里的治安任务,不过“傅(副)所长”叫出去总是不太好听,傅征自己对这事儿不太上心,可很多村民却对称呼的问题非常重视,所以年龄长的就叫“小傅所长”,其他人就直接喊“所长”了事——反正这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村子,也没有第二个所长了。

派出所的工作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只不过名正言顺了的傅征,这一次算是有资格参加村委讨论会,对村子里的所有大事都有了一定的话语权。陈钰则是将起土豆时收割下来的所有土豆秧子都翻了出来,现在商品流通不畅,开春之后的农『药』化肥未必能买到,必须要造作准备,尤其是他家大棚种植需要大量腐熟充分配比合理的栽培基质,而这些东西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在空出来的大棚里面搞定。

村里盖起大棚的人家并不多,加上陈钰在内一共也不过只有四家。照理来说,这四家人应该多少都有点共同语言,可事实上偏偏就没有。那三家人虽然盖了大棚,但是重心却依然在大田作物上往年冬天不过是在大田收获了之后,掐着时间在大棚里面种点香菜之类价格比较高的小细菜,正好供应冬季和春节的蔬菜市场,和陈钰一心一意搞“高端”“有机”农产品的思路完不同。等到陈钰好不容易盖起了第三个最新型布局的大棚之后,更是不断冷嘲热讽,直言陈钰的思路太过玩闹,不切实际。

一次两次,陈钰当他们是不懂技术;三番五次,那就只能是刻意针对有意诋毁了。既然话不投机,那陈钰也没兴趣用热脸却贴他们的冷屁股——市场定位不同,种植方式和品种都不同,他又不求着他们,干脆就再也不往前凑就是了。

前几年陈钰的有机农产品搞得风生水起,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至少在县城周边打出了小名头,一直不愁销售;与之相比,另外那几家的日子不能说紧巴,却也并没有太如意。那几家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陈钰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可是今年冬天据陈钰所知,在陈钰找来劳动力帮忙翻地种土豆之后,那三家很快打听到了消息,也都不约而同地跟着又种了一茬土豆——没办法,能在相对低温的天气里反季种植,又好种又高产的粮食作物,扒拉来扒拉去也就剩下土豆了。

大概是往年对着干习惯了,今年那几家居然选择跟上自己的脚步,不起刺儿不找茬不说闲话了,陈钰冷不丁的还感觉挺新鲜。后来还是张大龙的媳『妇』金玲一语点破——还是那句老话,傻子过年看介丙儿,现在咱们村儿有一家算一家,就属你家日子过得好,不跟你学跟谁学?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金玲就算不说出来,陈钰也能想到。部队来下发救济物资的时候提到了来年开春可能要统一盖大棚的事情,经过了这一年的大折腾,但凡不傻的都看出大棚在如今剧烈气候变化中起到的重要作用,虽然上面说盖大鹏费用的具体支付方式,但是大家多多少少也都感觉到,货币支付体系在这种球『性』长时间的天灾面前正在一点点瓦解,实物支付,尤其是粮食计价体系正在一点点重新建立。这个时候,有条件在冬天多种一季粮食的人家又怎么可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呢?

陈钰在自家空出来的大棚里面支了桌子和凳子,小型的秸秆粉碎机和晒得半干的土豆秧杆已经被傅征提前搬运了进来,通上电,一拉开关,发动机“突突突”转动开来,半干的茎秆很快被铡成了几厘米长的小段,从出料口喷出,在地面上堆成了一个越来越高的小山包。

基质腐熟在自然界是个漫长的过程,哪怕有了人工的干预,在温度、湿度、微生物菌群发育良好的条件下,一半也需要两个月左右。为了防止受伤,陈钰戴着手套口罩护目镜,副武装地站在粉碎机边上把茎秆一点点往机器里面送,直到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这才发现傅征已经从派出所回来了。

“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累坏了吧,赶紧歇会儿,下午我来。”傅征晃了晃手表,上面的指针已经快要指向一点钟了,陈钰『摸』了『摸』肚子,确实也有点饿了。

“今天上午怎么样,又收到新的文件和指示了吗?年也过完了,之前赵排长说的来村里统计盖大棚数量的人也该快来了吧?”自从知道傅征的战友可能会到他们村里落户,陈钰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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